“主子!”顾意着急却也分身乏术。
“顾大人……”许暮看着顾溪亭肩头染上刺目的鲜红,急忙上前想要扶住对方:这个人竟然会为他挡箭?
“我没事,刀剑无眼,你躲好。”顾溪亭只回头望了他一眼,浑不在意的拔出箭矢后,依旧密不透风地护着他。
就在晏家打手依仗人数优势即将冲破惊鸿司防线、楼内形势万分危急之际——
“圣——旨——到!”
混乱的打斗瞬间停滞,所有人都惊愕地循声望去。
只见茶楼门口一位身着绛紫宫袍的大监,在一队金甲禁卫的簇拥下走进来。
他目光如炬,扫过狼藉的现场和受伤的顾溪亭,朗声道:
“陛下口谕:监茶使顾溪亭呈献之新茶,实乃天赐瑞草,匠心独运!朕心甚悦!着令茶魁大赛,凡新茶有成者,皆应秉公而断,不得以古法旧制为由,妄加诋毁阻挠!如有违逆,视同抗旨!钦此——”
圣旨宣毕,满楼死寂……
顾溪亭捂着肩伤,丝毫不顾肩头的伤势,反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
许暮平静下来,思绪也清晰了很多,原来顾溪亭前几日加急送往宫中的,是预判了今日这场风暴的奏报,可那时他还未给顾溪亭品尝过赤霞,更谈何献给陛下,许暮有些惊讶。
但显然,顾溪亭早已有了准备,并且他赌赢了,这场茶魁大赛的胜负,在圣旨降临的这一刻,已再无悬念。
“大监急时赶到,想必辛苦了一路。”顾溪亭刚要作揖就被大监止住。
“小侯爷重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咱家既已完成任务,就回去给圣上复命了。”
送走大监之后,顾溪亭依旧护在许暮身前,只是在临走时回头留给晏无咎等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全然没注意许暮在听到“小侯爷”三个字后的困惑。
晏无咎站在原地,那张惯常带着虚伪笑意的脸此刻僵硬如磐石。
皇帝不仅认可了那妖茶,更是在天下人面前,狠狠扇了他晏家一记响亮的耳光,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缓缓转头,阴鸷的目光死死钉在人群后方、脸色同样苍白的晏清和身上。
众人尚未从圣旨的震撼中完全回神,只听“啪”的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
晏清和猝不及防,被这一巴掌扇得踉跄数步,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废物!”晏无咎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着刻骨的寒意。
“许暮在云沧这么多年,就是个任人欺凌的傻子!为什么这样的人落到顾溪亭手里就能被他调教出这么一身鬼魅本事?!连姓周的那条老狗都对他摇尾巴!你告诉我,为什么?!”
“父亲,我……”晏清和艰难开口。
“闭嘴。”晏无咎粗暴地打断他,“顾溪亭……许暮……”晏无咎的声音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恨意,“你们以为,赢了茶魁,得了圣眷,就能撼动我晏家根基?”
“去查,查清楚许暮怎么做出来的赤霞。”他对着心腹管家下令,声音如同淬了毒,“还有,把我们库房里那些草都拿出来……想从我晏无咎手里抢走大雍的茶脉,痴心妄想!”
“是!老爷!”
晏无咎离开前,最后回望了一眼云鹤茶楼,那些灯火在他眼中映不出一丝暖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