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投影懒洋洋的挥手,数据窗口飘向阮梅的面前,“自己看。”
阮梅指尖轻点,她迅速瀏览著,眼神专注,恍若周围一切都已消失。
就在这时,贾昇抱著他的“杰作”,如同捧著稀世珍宝般,昂首挺胸地走了上来。
“阮梅女士!欢迎光临黑塔空间站!”
贾昇的声音洪亮,充满了热情,“这是黑-塔-女-士-特意为您准备的、代表空间站心意的伴手礼——一盆凝聚了星际园艺尖端理念与空间站独特审美的盆栽!请您笑纳。”
他说著,郑重其事地將那盆繫著蝴蝶结的梅盆栽递到了阮梅面前。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正在看数据的阮梅,都聚焦在了那盆“盆栽”上。
光禿禿的、笔直的、二十厘米高的褐色主干。
顶端平整的切口在灯光下泛著光。
中段那个红色的蝴蝶结,在光杆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喜庆?诡异?
阮梅的目光从数据光屏上移开,落在那盆“没”上。
她那万年不变的清冷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眉梢似乎极其轻微地挑动了一下?
眼神里掠过一丝……困惑?隨即又归於深潭般的平静。
她沉默了足足三秒钟。
空间站的工作人员们屏住呼吸,眼神在贾昇的灿烂笑容、黑塔投影那看好戏的慵懒表情,以及那盆惊世骇俗的“没”之间来回扫视。
终於,阮梅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接过了那盆。她的动作依旧优雅到无可挑剔。
她低头,仔细地“端详”著那根光禿禿的主干,以及那个突兀的蝴蝶结。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可能翻涌的任何情绪。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贾昇,声音依旧是那副清冷无波的调子,听不出喜怒。
“修剪得……很彻底。”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嘴角弧度明显加深的黑塔投影,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实验现象。
“看来,空间站对『尖端园艺理念的探索,已经进入了对植物『存在本质进行解构的阶段。这盆梅……『没,嗯,很有启发性。
它让我思考,当所有冗余被剥离后,生命形態的『核心支撑点究竟在哪里。”
说完她不再理会眾人,单手托著那盆“没”,转身步履平稳地朝著实验室区域走去。
那盆繫著蝴蝶结的光杆,在她手中隨著步伐轻轻晃动,在空间站明亮的灯光下,投射出一道笔直而孤独的影子。
空间站的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覷,看著阮梅消失在通道尽头的背影小声嘀咕起来。
“所以那消息是真的吧?”
“谁说不是呢。”
“这就是亲情的容忍程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