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标,我今天刚到波士顿,现在凌晨十二点多,我他妈不睡觉陪你们,你给我演甚个戏咧?”大屏幕中的董事长马建国怒骂着,室内冷气开得正足,而总经理朱德标正用纸巾擦拭脸上的汗,给成本总监张炳生使眼色。
“小刘,你还是学不会通融,老朱和炳生都甩锅给你呢。”马建国一阵低沉的笑声,接着说道:“刘总的投资部从12年独立开始,哪一块土地不是刘总啃下来的?项目运营能把问题甩给刘总?好嘛,小刘,你说说嘛!”
投影仪蓝光里漂浮的尘埃,像极了九年前工地里飞舞的灰尘,正是这个暴躁的枭雄,将工地实习的自己,提拔成投资部的专员。
刘霄扯开衣领前的两枚扣子,看着张炳生说道:“张总,三个月前运营会,原材料成本增长是在12%,成本部是签过字的,请问现在,即便考虑到个别原材料的增长,但怎么会整体增加6个百分点?这三个月只是更换了一次分包单位,问题是否在分包单位上?”
现场开始交头接耳,朱德标和张炳生对视着,表情显得紧张。屏幕里的董事们有些坐不住了,马董松垮着眼皮,脸色阴沉了下来。
“刘霄,你这番话可有点。。。。。。“成本总监张炳生突然食指关节敲击着大理石台面,“你有证据吗?”
朱德标指着刘霄喊道:“刘霄,你平时也不参与运营开发,其中操作的复杂你又怎么能知道!”
“刘总,接着说!”马建国浑厚的声音从视频里发出。
刘霄将几份打印好的资料推向会议桌中央说道:“我调阅了招标评标报告,发现成本部在技术标评审环节对这家新单位有明显倾向性,成本管控有重大纰漏。”
张炳生憋红了脸,朱德标攥拳的骨节咯咯作响。
“朱德标,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啊!”马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刘霄,你让审计部他们抓紧审查,我下周回来,散会!”
在高新区不断穿梭的罗扬,像是血液中不断输送氧气的红细胞。
出于外卖员的对城市肌理的敏锐,今天在街上见到非常多的警车奔向高新医院,甚至有几架直升机从锦鸣路的超高层飞出,结合自己今早在高新医院看到的一幕,心中不免有些疑虑。
此时太阳已升高,炎热的温度让罗扬感到口渴。行至一个红灯120秒的十字时,罗扬把两手臂叠在车头,将下巴埋到戴着冰丝袖套的胳膊里。
这时微风吹拂她脸上的汗滴,一阵清凉,让罗扬放松下来,120秒足以让她喘喘息片刻,她怅然的看向前方,思绪飘然……
罗扬和盛伟在孤儿院里青梅竹马,成年后一起从小镇来到终南市打工,盛伟有学历,找了酒店的工作,一路勤勤恳恳做到酒店经理。
而罗扬学历不高,但肯干爱学,找了一份儿童跑酷教练的工作,随着能力的增强,以及与生俱来的亲和力,罗扬的收入也逐渐走高。
罗扬经常利用业余时间加强自己的业务能力,不到半年,就拿到了世界追逐大赛终南市的成年女子组季军。
二人也攒了些钱,一切向好,但半年前,罗扬发现盛伟染上赌瘾,二十万的积蓄,瞬间清零,还倒欠十几万的外债。
盛伟向罗扬再三保证,会戒掉赌瘾,认真经营生活。于是,为了增加收入,罗扬辞去原本的工作,加入了外卖大军,高强度的工作一干就是半年。
盛伟总是调侃自己是女强人,不过是身体强,大病不得,小病无恙,常年皮肤透红,精力满满的样子,才能将这份工作干这么久。
人行道绿灯亮起,罗扬不能再多想,继续顶着炎热的阳光,进行高强度的工作。
天科大厦A座顶层,刘霄第一个起身走出高管会议室。在这个讲究站队的企业里,始终游离于各个小团体之外的他,注定会成为利益漩涡中的浮木。
“霄总真是当今第一酷吏啊?断人财路,最后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张炳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接着小声的说道:“你不过就是马董的一条狗。”
刘霄停下了脚步,张炳生接着说道:“这个世界很小的,就像我们上周就见到你和你的文艺小美女在咖啡厅……啧啧啧,那双腿真是好腿啊……”
刘霄猛地转过身,一掌推在张炳生的胸口,把张炳生推了个踉跄,接着凶狠的说道:“你再从你嘴巴提到她,我非把你嘴抽烂!”
“你他妈——”涨红脸的张炳生刚要发作,朱总从后面冲出来拽住他胳膊:“闹什么!小张你跟我去财务部对账。”
刘霄盯着张炳生,直到他消失在走廊,才回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二十分了,40分钟后还有会议,便抓紧时间订起了外卖。
在锦鸣路的另一端,罗扬拿起手机操作一番,“叮咚,接单了!”
订单在锦鸣路天科中心A座顶层,这是午饭前的最后一单了,她从早上一直忙到中午。
罗扬心里暗自鼓气,她想着这一单结束,就可以和盛伟吃午饭,因为他也正好在天科中心B座的越美酒店上班。
罗扬从饕界取餐后,骑着电动车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