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翻出了自己的短视频app,指着上面新火起来的一部仙偶剧切片,给他论证说:“好看的。你看这个人身蛇尾美少年,人气还挺高的呢,都刷屏了,一点也不奇怪。”
九素被她这句话鼓励了,尾巴尖立刻缠了上来,他今晚的体温没那么吓人,但还是明显高于往日,这么缠着她,像一团触手生温的玉石。
舒情更想摸了。
她赶紧控制住自己的手,以防自己真的不小心去摸上了一把,再造成什么不可言说的惨剧。
一个念头忽然恍恍惚惚地从心底冒出来,舒情想:“其实这样也不错啊。”
忙碌的时候,可以这么彼此依偎着说说话,闲暇的时候,可以一起出去玩。他平时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还能变成小蛇给她当拍摄模特,什么事都愿意为她做。
不折不扣可以说得上是“岁月静好”了,她为什么非要寻根究底,去打破这个当下呢?
这念头一闪而过,舒情用力地甩了甩头,对自己说:“你清醒一点吧!”
连这份感情的来龙去脉都弄不清楚,这“当下”再好,又能持续多久?
她从来都不是这样能允许自己得过且过的性格,这算什么,恋爱使人降智?
“怎么了?”
“……哦,没什么,还在想杨局那个数据要求。”舒情掩饰着说,“我想了一整天了,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我还试着在之前吉祥鸟那条视频底下提了一句‘在争取和官方合作’,你猜怎么着,根本没人搭理我。”
动机虽然是掩饰,但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底下收到的留言都是些“up好棒都拿到官方合作了”、“哇哦期待一下”等片儿汤话,至于数据……严格来讲,倒也不能说是一点没动。
她整理了之前几条视频在这第五日的增长数据,再和这条一对比,欣慰地发现,她宣称“想官方合作”的行为的确带来了一些播放量的增长,比例约为1%。
九素对这个要求到底有多难没什么认知,但他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舒情说“难”,他就相信,并真情实感地开始和她一起思考起该怎么办来。
最后他遗憾地发现,当代话本子里那些“非专业人员一句话,给了专业人员巨大启发”的情节,基本都是编的,至少不适用于他和舒情。
他只能基于现实提议说:“若不然,明天我们一起去超管局,找杨征再谈一下?”
舒情也觉得只能是这样了,她赞同说:“行,希望我能说服他。”
……但希望之所以是希望,就是因为它很难变成现实。
转过天来,舒情跑了一趟超管局,在杨局的办公室里据理力争了半个多小时,黑着脸出来了。
超管局里有个露天的休息角,种着一爬架的花,在秋风里兀自开得绚烂,据说有令人清心宁神的功效,是之前帮她打理院子那只树妖的手笔。她深深吸了两口气,觉得这纯属虚假宣传——半点静心的效果都没有啊!
她决定还是不迷信什么“超常规”手段了,采取常规手段,去旁边的饮料机,打了两杯冰镇的肥宅快乐水回来。
打完了两杯饮料,她才反应过来,九素刚才被一个妖怪同事叫走了,现在不在。
她无力地吁了口气,在休息角坐下了,一个人捧着可乐,对着那一爬架的花朵发呆。
谈判没成功,杨局说一不二,拍板说如果做不到,这事就不必再提,显然再去找他谈也没用。她算是看出来了,老干部坚定地认为,人和妖怪在互联网上怎么和和美美,那都是虚的,属于不务正业。这个项目,在杨局眼里,就是个“方向不大正确的小孩玩意”。
能让他们年轻人去试一试,老前辈们已经十分开明了。除非能弄出点名堂来,否则凭什么要支持要资源,别的工作不需要支援的么?
舒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但也知道这事怪不了谁。本来么,想要投资,就得证明自己值得投资,不光是官方合作,什么合作都是这样。
“五倍的播放量……”她苦恼地想,“我到底上哪能弄到这么多播放量来?”
这时有人在她头顶揉了一把,九素把对面的椅子拉过来,坐到她身边。他深夜里是半人半蛇的状态,到了白天,就恢复良好,一双长腿裹在雪白的制服裤子里,修长、笔直、有力,和蛇尾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美感。
舒情多看了两眼,直到那双腿被桌子遮挡住了,她才收回了目光。
九素毫不客气地认领了桌上的另一杯可乐,才喝了一口,就皱了皱眉。
舒情回过神来,说:“哦,我打的是无糖的。这些日子都被你喂胖了,减肥呢。”
“有吗?”九素捏了捏她的脸,“没看出来,胖在了哪,说来听听。”
舒情白他一眼:“胖在了体重秤上的数字!”
但她其实也觉得无糖可乐没有含糖的好喝,九素既然判断“没看出来”,她干脆也就不在这闹心的时间点为难自己,另外打了两杯有糖的可乐来。
两口下去,果然好受了些,糖分才是快乐之源。
“我还是没想好,这播放量到底怎么弄。”舒情一股脑地和他倾诉,“指望官方的名头显然不现实。要是再给我半年,循序渐进涨粉攒视频,我倒是挺有把握的,但一个星期……真的做不到啊!”
九素没法给她提供什么专业意见,也不会劝她放弃,他摸摸舒情的头发,很有自知之明,安静地扮演起一个漂亮的树洞。
舒情本来也只是想找个人倾吐一下,吐完苦水,畅快多了,她本来也不是容易沉浸在emo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