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游戏很有天赋,我们很早就知道。但他那时候藏着掖着,经常放学之后和同学跑去学校的机房打游戏,以为我们不知道。”
江岑夏摸了摸鼻子,眼睛瞪圆了,显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回事。
第三个挑战是蒙眼投喂,需要队友指引蒙眼者将小蛋糕准确送入对方口中。江岑夏为了赶时间咬下蛋糕,把奶油弄得整个下巴都是,挑战结束后,卫嵘很快扯了几张纸递到他手边,示意他擦擦脸。
“我很感谢他帮我完成了我的梦想。”
第三个视频没头没尾,只有这么一句话,其他人都处在云里雾里。
只有江岑夏,完完全全傻眼了。
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他的姐姐如此了解他,从一开始就看破了他所有的隐瞒。
当最后一个团队挑战——所有人一起用身体摆出各种网上大热的团队拍照姿势完成后,最终的、也是最长的视频,在电视屏幕上缓缓播放。
画面里,江忍冬坐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背景是整面的落地窗和城市天际线。她没有看镜头,目光似乎落在远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深沉的温柔。
“小夏是个内心很敏感,却习惯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来伪装自己的孩子。”她开场的第一句话,就让喧闹的客厅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个视频,能真正颠覆他们心里江岑夏的印象。
“我们家的情况,可能和很多家庭不太一样。有些……传统的观念比较重,毕竟家里也确实有份产业需要人继承。所以从一开始,所有的期望和压力,其实都落在小夏身上。他是男孩,将来要掌权。我记得他的满月礼好像就是公司的1%股份。”
“他很聪明,理科尤其有天赋。爸妈原本的计划,是送他去国外顶尖商学院镀金几年,回来就接手公司。他其实不是做不到。”江忍冬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但他骨子里比爸妈和我都倔。他敢拿自己的未来赌。扪心自问,我做不到。”
“他瞒着所有人,自己去试训,偷偷签了FW。爸妈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基地了。”
“其实所有的战队青训未成年都要家长签字,但因为我的一点私心吧,我瞒着家里帮他签了字。”
“爸妈气得不行,觉得他离经叛道,不务正业。那几年,他在FW,家里是零支持,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想逼他回头。”
江忍冬的目光终于转向镜头,眼神坦诚而复杂:“他那时候,很难。但他从来没开过口。只有我知道,他有时候连泡面都吃不起。因为愧疚,我会偷偷给他打点钱,骗爸妈说是他借的。他每次都说‘姐,我会还你的’,之后每次战队发了奖金第一件事就是还我钱。其实那几万块钱对我们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他不爱欠人,和我一样。”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我心里知道,他选择这条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他知道,如果他不接手,爸妈就必须考虑我。他是在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把他本该承担的责任,把他可能被束缚的人生,硬生生推开,给了我一个去争取、去证明自己的机会。”
“在他小时候,我是有点讨厌他的,因为如果他不出现,我就可以做我想做的金融,拥有家里的助力。我讨厌他抢了我的东西。但是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那么深刻的意识到,我们是亲姐弟。我们是对方在世界上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亲姐弟。”
“我感谢他,真的。所以现在,他去了MFG,重新开始。我就想我已经在家里的企业里有了自己的话语权,站稳了脚跟,别的我帮不上,至少,得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她的语气变得坚定,“俱乐部的关系,商业的合作,那些琐碎的、烦心的事情,我来处理。他只需要心无旁骛地,去打他的比赛,去追他的梦就好。这是他应得的。”
视频播放完了,套房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复杂地看向和他们站在一起的人。他们没想过会接触到豪门秘辛,也终于明白为何这次回家除了江忍冬,他们没有见到其他江家人,为何江岑夏与家庭的关系如此微妙,也明白了江忍冬第一次见面之后强势地塞给他们的品牌代言,藏着怎样深沉的姐弟情谊。
原来,那份玩世不恭和嚣张桀骜之下,藏着的是一颗如此敏感而重情的心。
这里面最能共情江岑夏的大概就是林陵了。
只是林陵比他更幸运一些,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是条件更好的MFG,给的工资也足够让他生活,不至于像江岑夏一样有过连泡面都吃不起的阶段。
他不由得想到两天前,帮他默默挡住父母视线的背影,同时江岑夏也是第一个发现他蹲在地上流泪的人。
站在他面前的江岑夏,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大概不会有人知道了。
江岑夏脸上已经恢复了那副惯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只是眼圈有些微红。
“都哭丧着脸搞这么煽情干什么?我可没觉得苦。到了我家我必须尽地主之谊啊。勉强带你们试试我们家酒店的招牌餐厅。这酒店负一楼全是娱乐场所,等会去唱唱歌打打街机都可以。还能泡温泉。”
卫嵘第一个反应过来接上他的话头,跟着迈出房间。
“走吧,我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