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姜嬅忱之前也是这么做的。
聂茂如琥珀般的眼睛逐渐出现稀碎的裂痕。
他要把春坞的真面目给揪出来。
聂茂一口都没吃春坞带回来的吃食,次日清晨,他便起身,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到院中搓洗衣物。
他没有做过类似的粗活,手在水里没泡一会儿便已经红肿得厉害,像是长得奇形怪状的水萝卜。
聂茂洗得敷衍,到后面就只是用手指戳来戳去,期间他隐约感受到有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驻留了很久。
但他没有抬眸,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他被抬来浣衣局,其他人都对他避而远之,生怕沾染到他身上的晦气,因他受罚。
只有春坞是那个另类。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除非春坞受人指使呢?
聂茂搓洗衣物本就洗得手疼,在一堆衣衫里面不小心看到了绣着牛秽儿三个字的太监服,就更是觉得晦气。
眼下四皇子挪出了冷宫,虽说也没有很受皇帝的重视,但总归是个主子了,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随意被人凌辱,这日子可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聂茂抓着衣服的手逐渐用力,指尖顶着布料,嵌进了他的掌心中。
他将衣衫扔到脚边,狠狠踩了两脚,才重新捡了起来,扔到了盆中。
……
牛秽儿沉着眼眸走过夹道,手中拿着的是贵妃娘娘送与四殿下的一些精致的玩物,虽然四殿下早就过了拿这些东西启蒙的年龄,但毕竟从未拥有过。
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也让他顿住了身子。
“四殿下给我赐了名字,叫禾岁。”
牛秽儿侧眸看过去,穿着深色太监服、面容干净但又妖异的聂茂贴着墙站在角落里,近乎与屋檐垂落下的阴影融为一体。
人瘦削了不少,一道薄薄的侧影就能将他完全笼罩住。
聂茂脚下有些虚浮,缓慢地走了过去,见牛秽儿又是这样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他心中便有气,随即又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拿出被他踩过好几脚后又被他洗干净的衣衫递了过去。
泛红的指节在本应该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明显,指腹深一点的红晕是不断搓洗中生出来的,指缝和手背也荡着浅浅的粉晕,带着被水泡胀的发皱纹路,轻轻一碰就疼得厉害。
聂茂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牛秽儿只是在意他刚刚叫错了自己的名字。
心中更恨了,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反倒是晃了晃手中的衣服。
“见是你的,我就挑了出来,”
“来来回回洗了很多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