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忽有所悟。
许戒甲缓缓闭目,尝试不拘於形,而是隨心去动。
体內窍穴尽开,真气流转,竟不再强行拘束。恍惚间,他看见自己化作山间晨雾,又变作江上暮靄,最后成为祖师殿前一缕香火青烟。
“切记。”邓扶光的声音渐渐飘远,“一切隨心。”
许久。
云雾散去。
许戒甲再睁眼时,发现周围空空如也,唯有崖边青石上留著一道云气凝成的剑痕。
他伸手触碰,剑痕化云,隨风而散。
“咚~!”
“咚~!”
远处钟声悠悠,已是残阳。
许戒甲对著空山长揖到地,转身时袖中自有云气繚绕,他每走一步,都留有转瞬即逝的雾痕。
“云隱无相诀。”
“雾隱、云变、无相。”
“自得法已有数月,终是做到了雾隱的地步。”
一时功成,心里却生不出半点欢喜,他看向山下庙宇,脑中莫名闪过青萍、宿永怀等人。
法成,可躲过庙主感知,逃遁离去。
可他能走。
其余人走不了。
將出云崖时,许戒甲忽觉心头微动。
抬头望天,但见黑云压城,雷蛇隱现;往下看,又有雾岗河浊浪排空,蛟影沉浮。
这般天象。
下游青沼寺又將面临水患。
他笑了笑,又想到先前认识的清微,一时间,远去的想法忽地变淡,且某种念头迅速膨胀。
洪冬荣欲突金丹。
可他修邪法,杀了太多人,机会终究渺茫。
若真要突破,定需外力相助。而这外力,或许便是他们这些弟子的肉身和神魂了。
时间越来越紧。
不走,有性命之忧。
走,流浪天涯,但心里总归有个结。
【“切记。”邓扶光的声音渐渐飘远,“一切隨心。”】
一念至此——
“心有掛碍,便不是真逍遥。”许戒甲自嘲一笑,看向山外,远处碧竹县星火点点,“若不想走,得寻个能抗得住洪冬荣,也能护得住我的。”
风从崖边刮过,带著雾岗河的潮气,这次他没再往后退,反倒往前挪了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