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位神明打上了標记,墮入溟海,沦为眷属,彻底墮落,成了道国大敌。”
老人说这话时,目中掠过一抹沉痛神色,显然是有某些刻骨铭心的教训。
寇梁知道,那位神明神力之强,简直难以想像,足以逆转天理、顛倒生死、斡旋阴阳,把控造化枢机。
只不过,他既然生在道国,又手握生死簿,领受“阴司神位”,就註定要和这个无证抽魂,非法经营“地府”的神明对上。
如果这世间真有“天命”之说,那么毫无疑问,將这个“非法”组织斩草除根、彻底捣毁,就是寇梁的天命。
寇梁早已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在听到张石居的提醒后,也无任何退缩之意,眉毛一抖,扬声道:
“这位越是小心谨慎,就越是说明,『幽明术中或许隱藏著祂如此强横的秘密,那我便更不能放弃了。”
他哈哈一笑,斗志昂然。
“指不定,对方之败,就输在我这一手上!”
张石居闻言,怔住了,眼神一下变得不可思议,就像是看到一只螻蚁,大言不惭,说要碾死一头大象、甚至是霸王龙。
不过,张石居很快便放声大笑,拂袖一扫,周身轰隆隆隆一阵响,真火炽盛,汹涌澎湃,如浪潮激盪,席捲周遭。
他指著寇梁,笑骂道:
“好个狂徒,莫不是吃得醉了,说些疯话?!”
张石话锋一转,忽道:
“不过,这些话,我就算是喝得再醉,也说不出口,你小子很好。
“你既然立志,要以『幽明术躋身神通境界,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条路凶险万分,更有诸般劫数,须得付出千百倍心血,才能有所成就。”
见寇梁从容依旧,张石居也知道他心志坚定,不会再改弦更张,心中暗自点头,不再多言,只是道:
“等到了崑崙大学,自然会有人给你解释这其中奥秘,现在倒也不急。”
他言语间,又望向身下那座燃烧的都市,以及在其中穿梭不定的“赤壤沙虫”,皱眉道:
“这群臭虫,死就死了,还留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咱们两个今天就再辛苦些,把这地方打扫乾净算了。”
寇梁看到张石居的惨白面容,心头一动,手中战旗一扬,哈哈大笑:
“张老,何必如此麻烦,我刚刚突破,有所领悟,正想找强者试手,这些东西,就交给我算了!”
张石居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寇梁已架起阴风,朝城中衝去,身后阴气大潮翻滚,汹涌奔流,猛地拍击而下。
张石居细细一看,发现其中足有五十条人影,已然凝聚成形,还有更多气息,正在大潮中蕴生,不断壮大、膨胀,即將现世。
这每一条人影都身披甲冑,手持长枪、战旗、钢刀,进退如一,气机相互勾连,结成阵势,自成一股金戈铁马的百战之气,如浩荡雷池,不容逾越。
无论是任何强者,想要用神念捕捉、锁定寇梁的身形,都要先越过这五十鬼卒结成的森严战阵。
按张石居的估算,结阵之后,就算境界比寇梁高一层,念力高过他两倍有余的强者,也不可能以神念將之压服。
如此奇效,简直可怖,实乃世间第一流的精神守御之法!
张石居虽然恪守原则,不想对寇梁的秘密刨根问底,见到这一幕,也如百爪挠心一般,按捺不住好奇。
——按道理来说,无论是白莲教,亦或是一贯道的请神大法,都不该有这种传承才对。
——难道说,这是对方从红土星上得到的传承?!
一想到寇梁那尊牛头人身的法相,张石居心中便有了些隱约猜测。
其实,红土星在旧帝国时期,並不叫这个名字,古称“烈山”,乃是前古年代,一位大神通者的出身地。
那个年代,古龙还尚未陷入沉眠,它们不断深入星空深处,前往一个又一个星球,播撒龙血和信仰,要將天地眾生,都化为龙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