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
在那么一瞬间,自己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了延续,激动的有些手舞足蹈,看着疲惫的张可盈,我指了指孩子,即便知道这是自己的孩子,却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我的?”
因为这实在是让自己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废话,不然老娘生出来干嘛?累死我了!”
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呻吟而变得嘶哑,刚刚的发力让她疲惫到手指头都动不了,我一遍遍的在心中说一定要对这个为自己生了个孩子的女人好,激动的亲了她一下,笑嘻嘻凑到她面前说:“老婆辛苦了!”
我开心极了,连忙听着医生的指导为我的儿子剪脐带,医生把拿把医用的剪子递了过来,还不忘在我戴了好几层手套的手上喷消毒水,她指了指连接着孩子肚脐和张可盈身体的一条血色系带:“就是这里了,剪吧。”
我握着剪子的手有些颤抖,一是对生命的敬畏,而是为人父母的激动。
“放松或许是医生看不下去了,失笑安抚着自己。”剪子上沾着点儿红色的血水,带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但我不仅不觉得血腥和恶心,只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属于父亲应该做的事情,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暖暖的,是我人生十几年来第一次产生的感觉。
在我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孩子被医生抱去洗澡,而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看上去极其疲惫,嘴唇毫无血色,我觉得心疼,怜悯的低头吻了她一遍又一遍。
她看上去狼狈极了,整个人都像刚刚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但我只觉得,原来,一个母亲最美的时候,就是像这样,拼尽全力生下孩子的时候。
我出了手术室,等待医生做收尾工作,一个护士示意我跟她走,看着保温箱里孩子小小的身影,自己的心里万千感慨。
过了一会儿,张可盈被推了出来,我连忙上前去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好话,“辛苦了,孩子她妈。”
这句话我重复了很多次,我不厌其烦的讲,她也不厌其烦的听着我讲,嘴上一直埋怨我只会说这一句,其实我心里明白,她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像我这样,喜悦又满足呢?
我目送着护士把她送进病房,出了医院随便满足一下几个小时忘了进食的胃,也许是太高兴了,满脸的激动无处可藏,让快餐店老板都忍不住问:“哟,小伙子,老婆生了个大胖小子啊?高兴成这样。”低头吃饭的我听了,猛地一下抬起头来,差点把桌子上的饭菜打翻。
“你怎么知道!我老婆生了,是个儿子呢!”
“哈哈,那真是恭喜了,你看上去真年轻,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真好。”
我兴奋的心情实在是无法掩盖,见他饶有兴趣,就和他说了一大堆,面对自己的滔滔不绝,老板并没有显出不耐烦,反而是乐呵的听我讲,一边听一边又在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我想,他应该也是回忆起了自己初为人父时的激动,所以便包容了自己的失礼。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她已经清理干净身子,她靠在床头吃着香蕉,气色也好了很多,白皙的脸蛋泛着红润,嘴唇也粉嫩嫩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刚生完孩子不久的孕妇,反倒像一个毫无参与感的没事儿人一样。
“回来了。”张可盈简单的问了两句,我也点了点头,笑着握住她的手。
“你知道吗?我刚刚太高兴了,见到个陌生人就说我当爸爸了。”
张可盈笑了,是那种忍俊不禁的笑,伸出她右手的食指,戳了戳我的额头。
“噗呲,你别这样,看上去真的好傻啊。”
我撇了撇嘴,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什么嘛,我本来就很开心嘛,开心过头了,到处都想分享一下嘛。”
“好好好,都依你。”我坐在她身边陪她说话,或许是我们俩的聊天内容,她旁边病床的人注意到了我们的谈话,搭起话来,她旁边病床的,是个临产的孕妇,她对着张可盈投出一个羡慕的目光,忍不住开始感慨。
“唉,年轻真好,真羡慕你,我第一胎孩子就差点把我折腾死,你这才几个小时,就回来了,像上了个厕所一样。”那个孕妇一边说,一边还在抚摸着自己的孕肚,仿佛是担心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也会让自己昏死在手术台上。
“大概是我老公照顾的好吧。”张可盈一副小女人模样,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得意,挽着我的胳膊轻轻的蹭,好像一只小猫在向别人宣誓自己的领地,惹的我忍不住笑了,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头发。
“真好啊,我老公就是个粗头粗脑的。”话音刚落,那个孕妇又开始打量起我,我不好去看她的目光,有点尴尬,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好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不论她如何打量,我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到了最后,那个女人也只是叹了口气,一直在感慨年轻真好。
紧接着就不说话了,好像在回忆自己年轻的时候。
张可盈听到她的话很是受用,挽着我的那只手力道就没松下来过,她难得的主动去搭了人家的话,看着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家常,我则是默默的在旁边听着,她们从生产体会再到母婴用品的牌子,再到那个孕妇的第一胎孩子。
提到她的第一个孩子,那个孕妇好像突然被打开了什么阀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刚开始张可盈还在当听故事一样听她说,时间久了,也许是病房有回音,又或者是她当时的姿势太容易睡着。
张可盈终于是有了些倦意,提出自己累了,想要睡一会儿,应该是因为刚刚生孩子耗费的体力太多,又和别人闲聊了这么久。
“好啦,你好好休息吧。”
我笑吟吟的把病床调了下来,让她可以平躺着,毕竟自从她怀孕后,她就没有好好的睡过几次觉,经常半夜被腹中胎儿闹醒,然后奔向厕所,一顿干呕,最后吐的什么都吐不出来,硬生生逼着她吐出了酸水。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对睡觉的姿势要求也越来越高,平躺不舒服,侧躺也不舒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非要用好几个枕头摞起来,随后靠在上面,才露出一个稍微舒适些的表情来。
“那你睡吧,我去给你买晚饭回来。”
我一边说,一边给她把被子盖上,又把放房间内空调的温度调到适宜,准备离开时,突然被张可盈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