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下一刻,那台子之后的廊道发出“轰隆”的声音,谢不虞定睛一看,那廊道的墙正在被翻转,待到机关扭动的声音静下来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一条密道!
谢不虞在心底暗自腹诽:“没想到这松风阁之内竟是有与太平坊相通的密道,也难怪我从前只是听闻而从未见过了。”
众人见密道大门已打开,便纷纷鱼贯而入,这密道长度不长,约莫二三十步就能走出去,一出这密道之外,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番别有洞天的地方。
“乍一看的确是与普通的市集没什么区别。”谢不虞道,他又扫了几眼,几乎大部分摊子之前的摊主皆是粗麻布衣,在这周围转上了几圈,奇道:“怎么还有卖布匹的?不是只用奇珍异宝来换吗?”
萧瑾酌抱臂道:“那是织云锦,整个玄天掏空了估计也不会有他那摊位之上那么多。”
谢不虞闻言更觉奇怪:“既是把整个玄天底朝天翻一遍也弄不到这么多织云锦,那他们又是从何弄来的?”
萧瑾酌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听,谢不虞见此便凑了耳过去。
“这太平坊内的货物来源自然不止有玄天本地的,谢小友,不知你可曾听闻过望丘此地?”
谢不虞略一沉思,望丘这个地名,他应当在哪里是听过的。于是点了点头,示意萧瑾酌继续。
“望丘,传闻是个生活在蛮荒之地里的国度。那里大漠黄沙漫天,常年烈日,寸草不生;不仅寻找困难,进入此地更绝非易事,但这太平坊便就是同此地有瓜葛,这才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奇珍异宝。”萧瑾酌耐心解释道。
“那便能解释的通了。”谢不虞走在前边,听了此话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过头来问:“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太平坊其实有一条众人默认的规矩,一个摊主便就只负责对应的事务,该售卖的售卖,该以物换物的便换,而以物换线索的自然也有这么一位对应的摊主负责。
萧瑾酌耸了耸肩又摇摇头,他也不知在哪里,只答道:“只能看运气碰碰咯,每月一次开也未必是所有的摊主都会来。”
于是三人同行在太平坊的人群之中,个个都是眼力不错的,也顺带寻找着他们要找的位置。
不过在这满是粗布麻衣淡色的环境之中,那鹅黄素衣衫的女子倒是鲜外显眼,不止是沈晏萧瞧见了,就是谢不虞也注意到她。
那女子似是真的来逛集市一般,看到喜欢的便在摊位前停留几番,拿在手上拨弄拨弄,又蹦蹦跳跳如麻雀般灵巧穿梭在人群里,若不是先前看她说的话当真与她这俊俏模样不符,便真能将她同普通的小姑娘归类。
那女子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眸不巧正撞上沈晏萧的目光,愣了一瞬,旋即朝他莞尔一笑。
沈晏萧见她眉眼弯弯,没来由的,心口一紧,总是觉得那女子的面容似曾相识,半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姑娘似是也对沈晏萧来了兴趣,转眼间就溜达到人面前,微微俯身叉着腰,笑眯眯问他:"你这浪登徒子,这般盯着你老娘作甚?"
果然不建议此女开口说话,白瞎了她长了一张沉鱼落雁的脸,原来是个笑面虎。
沈晏萧摸摸脑袋以掩面上尬色,像是结巴了一样吐不出来完整的句子,不巧的是,他这般举动反倒是引起了这毒舌小姑娘的注意而咯咯发笑起来:“老娘还没见过你这么不禁逗的,倒是有几分意思!”
那鹅黄色衣衫姑娘歪头看着他,玩笑似的一掌推他胸前,又道:“若是想问我个名讳,赏你便是,我叫林望月,下次见面若是忘记了,可休怪老娘无情!”她言毕便转身潇洒离去,只留刚刚所说的余音,仿佛还悬绕在沈晏萧耳边。
这下好了,沾上了一朵漂亮的食人花。
谢不虞虽然严重怀疑这厮对人家黄花大闺女有非分之想,但很显然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于是赶忙拉着他快步往前又赶了些路,假装有些咬牙切齿道:“让你来找摊主的,不是让你来看漂亮姑娘的。”
沈晏萧被谢不虞猛地一拉险些一个趔趄,急解释道:“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因为”
谢不虞实在懒得听他狡辩,直接装作没听见的同时还打断了他的话:“你也是调戏不成反被人家笑。”
不过好在他们此行不虚,运势颇佳,过不多时,萧瑾酌便已率先找到那摊位。
这摊主同其他人一样,皆是粗布麻衣的打扮,不过虽衣着朴素,人却也是整洁异常,不似街边乞讨的乞丐般脏乱。见他们几人驻足在自己的摊位前,事先开口问道:“几位侠客要知晓些什么,不知在下可否能帮助到各位?”
萧瑾酌摊手向谢不虞,示意他将先前在镜花水月阵中拼好的简牍拿来。
谢不虞从袖中找出那物什,放在萧瑾酌手上,借由他之手给了那摊主,萧瑾酌问道:“早就听闻,太平坊三主想必见多识广,可否瞧上一瞧这是什么?”
那摊主接过简牍一瞧之后,方才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转而抬眸瞧了一眼萧瑾酌,沉声道:“这是玄天禁术,你们从何得来?”他又侧过简牍去看,赫然是他们先前拼好的那朵花的模样,见此,那人又喃喃道:“不死尘”
萧瑾酌以指节抵了下巴,像是在思考:“不死尘?好耳熟的东西。”
这摊主又接着萧瑾酌的话解释:“不死尘乃是生长在极寒之地的诅咒之花,它所及之处,方圆千里万里,百年之间都休想破了这诅咒毒花所带来的天灾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