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数支早已准备好的火枪次第开火,硝烟瞬间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冲入鼻腔,铅弹打在琉球丁壮们前方的沙滩上,激起一片沙雨。
虽然并未瞄准人射击,但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火药威力,瞬间将这群平日只会欺压岛上乡民的丁壮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丢下竹枪棍棒,连滚带爬地作鸟兽散,顷刻间便跑得无影无踪。
麻顺则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他原本的倨傲神情立时被恐惧取代,双腿一软,瘫坐在沙滩上,眼睁睁看着几名彪悍的水手冲上来,粗暴地拧过他的胳膊,用绳索将他捆了个结实。
“尔……尔等……欲行海盗之事乎,……大明王法……王法何在……”他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但回应他的只有水手们冷漠的眼神和收紧的绳结。
简单吃过饭食后,李德海、赵大钧、孙德禄等几名船队负责人围坐在一起,商议目前所处的困境,气氛稍显凝重。
而被抓的麻顺则被捆在一旁,面如土色,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祸事闯下了!”福宁号船长赵大钧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道“咱们绑了琉球的官,这事怕是没法善了。”
“怕他个鸟!”孙德禄余怒未消,梗着脖子,“是他们先勒索,还要动手拿人!难道咱们还伸着脖子等他们砍?”
“阿禄,此刻不是逞血气之勇的时候。”一位头发白的老舵工陈伯开口道:“关键是接下来怎么办!船怎么办?还有这……近四百号人怎么办?”
一名负责检查船只的船匠哭丧着脸汇报:“李头,赵头,‘顺平号’底舱破了个大洞,龙骨恐怕也震伤了,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动不了,而且……即便勉强修补,能否经受远海风浪,也是未知之数……”
“他娘的,老子这几年的好运气终于用完了!”李德海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没啥!”孙德禄却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好在,咱们没被海龙王给收走。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福宁号如何?”赵大钧瞥了他们一眼,大声问道。
“福宁号情况稍好,底舱龙骨无恙,但需要更换两根主桅和大部分帆缆。水线下的船板也要加固休整一下,最快……也得十来天。”
“嘿,这下子,麻烦大了!”
众人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这意味着,他们这些船员和三百多个移民至少要被困在岛上十天半月。
“派人乘坐小艇回广州求援如何?”有人提议。
“从这里回广州,顺利的话也要大半个月。来回就是一个多月。”李德海摇摇头,脸上忧色更重:“万一,这期间琉球人调兵来报复,我们这点人,守得住吗?”
“还有,广州商站只有商船和银子,可没有兵。要是跟琉球人打起来,也救不了咱们。”孙德禄小声地嘀咕道。
一时间,众人沉默下来。
海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仿佛也捎来了隐约的杀机。
这时,一个名叫王琮的年轻文书突然开口,他原本是准备返回北瀛述职,似乎想到了什么:“诸位,我们不能只往西看,还得往南看!”
“往南?”众人看向他。
“对,往南!”王琮眼中流出几分希冀,“我们新华在吕宋南边的吕宋岛经营四年,根基渐稳。听闻,那里已有数万拓殖移民,还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地方自卫军,更有两艘装备了十数门火炮的武装大船。”
“从此地往吕宋,若借北风,快则十余日可达。若能求得吕宋派出兵船来接应,莫说这岛上的琉球官吏,便是他们王府派大军来,我们也有一搏之力!”
“是了,吕宋有我们自己人!有兵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