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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晚风与十四五岁的约定（第2页）

烤串和炒河粉陆续端上来，塑料盘子堆得像小山。邹树林抢了个烤鸡翅，咬得油汁儿往下滴：“我妈说，中考前得吃点好的，脑子才转得快。你们看我，今天特意空了肚子来的。”

“你那是平时就吃得不少。”李子杰拆了双筷子递给刘清禾，“清禾多吃点，你上次说想吃老板的炒粉，我让他多加了鸡蛋。”钱宇也往她碗里夹了片烤茄子：“清禾姐，这个蒜蓉是老板现剁的，特别香。”

粉里的鸡蛋炒得金黄，裹着酱油香。刘清禾吃了两口，听见耿昭容跟甘昌黎说：“你们班物理老师是不是很严？清禾以前最怕严老师了，总说一被盯着就忘公式。”

“还好，”甘昌黎往她碗里夹了块烤脆骨，“不过她物理进步可快了，上次小测比我还高五分。钱宇刚转来的时候物理跟不上，还是清禾帮他补了两次课呢。”

“真的？”耿昭容眼睛亮起来，钱宇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清禾姐讲题特别清楚，比我哥讲得明白多了。”钱轩立刻反驳：“我那是没认真讲！”

刘清禾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是艾景然给我讲过两次题，他讲得比老师清楚。”

艾景然刚喝了口汽水，闻言顿了下：“你自己悟得快，我只是说个思路。”

艾景舟在旁边“啧”了声：“哥，你就别谦虚了，上次清禾问你题，你把草稿纸都写满了，我喊你打球都没听见。”

周围突然安静了两秒，接着爆发出一阵笑。钱轩拍着桌子喊：“有情况啊艾景然！”钱宇也跟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艾景然的耳朵红了，没反驳，只是把刚烤好的脆骨夹到刘清禾盘子里：“快吃，凉了就不脆了。”

天色慢慢暗下来，大排档的灯更亮了。老板在旁边支起的电视里放着老歌，邓丽君的声音软乎乎的，混着酒瓶碰撞的脆响。钱轩突然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用空酒瓶转，转到谁谁就选。

第一圈转到邹树林。“真心话！”他拍着胸脯，“我什么都敢说。”

“那你说，你上次模拟考英语抄谁的？”甘昌黎笑眯眯地问。邹树林的脸瞬间垮了：“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往李子杰那边瞟了三次。”甘昌黎挑眉，“下次不会就问，抄了也记不住。”

邹树林挠挠头，倒是老实：“知道了。下次问李子杰，他英语好。”钱宇在旁边小声补充：“也可以问我和我哥，我们英语笔记整理得可全了。”

酒瓶又转起来，这次停在刘清禾面前。“大冒险！”她攥着魔方，指尖有点冒汗。

“去跟老板说一句‘您做的烤串比我妈做的还香’！”艾景舟坏笑着提议。

大家都起哄，刘清禾只好端着空盘子走过去。老板正颠着锅炒河粉，油星子溅得老高。“老板，”她小声说，“您做的烤串比我妈做的还香。”

老板回头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花：“小姑娘会说话！等会儿再送你们两串玉米！”

她走回来时，钱宇给她递了瓶冰水：“清禾姐，喝点水，刚跑过去肯定热了。”

玩到第三圈，酒瓶稳稳停在艾景然面前。“真心话！”钱轩抢着问，“你最想考哪个高中？”

艾景然沉默了下，说：“市一中。”

“巧了！”刘清禾没忍住接了话，“我也想考市一中。”

“我也是！”钱宇立刻举手，“我哥说市一中的理科班特别好，我想跟你们一起去！”钱轩拍了拍他的肩：“行，那咱们就一起考，到时候还当同学。”

空气又静了两秒，这次没人笑，只有耿昭容轻轻“哇”了声：“那你们可以当校友了！”

艾景然抬眼看她，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像落了层碎金。“嗯，”他说，“到时候说不定能在图书馆碰到。”

邹树林突然感慨：“说起来，还有134天就中考了啊。”他刚说完就捂住嘴，“坏了，我提中考了，该罚汽水。”

没人催他喝。钱宇扒着塑料凳腿，声音有点闷：“其实也挺好的，考完试咱们去看海吧？我哥说青岛的海夏天最好看，能捡贝壳，还能吃海鲜。”

“我去！”李子杰立刻响应，“我还没见过海呢。”

“带上我带上我！”甘昌黎举着手，“我要去拍好多照片。”

刘清禾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计划暑假，突然觉得134天好像也没那么长。她转学过来时总怕融不进新班级，怕中考考不好，怕和耿昭容的友情慢慢淡掉；钱宇刚转来的时候，也总躲在钱轩身后，连回答问题都不敢大声。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人——甘昌黎正帮她擦溅在手上的油汁，耿昭容在给她讲小学时没说完的笑话，艾景然把凉掉的烤串拿到老板那里加热，艾景舟和钱宇凑在一起转魔方，钱轩和邹树林在数剩下的脆骨够不够分——心里突然被填得满满的。

蛋糕吃到最后，剩下块带“乐”字的奶油。甘昌黎提议大家分着吃，邹树林抢着舔了口芝麻，被大家笑“像只偷糖的熊”。钱宇小心地挖了点奶油，递到刘清禾嘴边：“清禾姐，这个最甜了。”刘清禾舔到奶油时，甜香漫到舌尖，突然想起刚吹蜡烛时许的愿——不是考上市一中，也不是物理变厉害，是希望134天后，这些人还能像现在这样，挤在某个大排档里，吵吵闹闹地分一块蛋糕。

老板送的玉米串上来时，耿昭容突然说：“我拍张照吧。”她举着手机，镜头对着桌上的狼藉——咬了一半的烤串，空了的汽水瓶，还有那块写着“清禾生日快乐”的蛋糕底，钱宇正举着串玉米，对着镜头比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