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晴沉默着,没有回应他。
又过了一会,詹星听到他要准备说话,他开口打断,“算了,那我今天就不去了,你忙吧。”
对面语气迟疑,雨声逐渐变大,人声很小,“对不起那你下周,还会来吗?”
詹星抿了抿唇,抓着手机的手指蜷曲起来,“再说吧,先这样。”
他挂掉电话,僵在原地。
林东晴让他别来?
他不是最想见到自己了吗?不是最喜欢让自己待在他身边了吗?之前去了那么多次云关,他从来没有说过不方便啊,这次怎么就不方便了。
而且他知道,林东晴不愿意跟他说原因,他听到对面开始犹豫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林东晴最擅长搪塞人了,不想说的事,随口编一个借口就过去了。
他不喜欢刨根问底,爱说不说,谁要听你找借口了。
只是,詹星现在坐在银杏树下,有些茫然。
他到底是为了谁来的昆明,为了什么坐在这里啊。
是为了来看银杏叶的吗?可是他抬头,看到头顶的银杏叶子,颜色似乎黯淡下去了,没有刚刚那么好看了,密密匝匝,反而看得人心烦。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越想越乱,越乱越烦躁。
他打开了机票软件,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订不到机票回江市。
怎么办,难道要在昆明住一个晚上吗?但他不想,他想回家,要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在云南的酒店待一个晚上,只会更折磨他。
他打车往高铁站去,从昆明坐高铁到江市,七八个小时,普通座位已经售罄,他坐的是商务座。花着更贵的价钱,浪费着更多的时间。
这七八个小时他躺在座位上,睁眼时难受,闭上眼更难受。他心想这是自己一时冲动的报应吗?
高铁上经过的隧道很多,信号不好,林东晴给他打过电话,但是他接不起来。后来也收到了他发的微信,他随意地回了两句。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了。
他进门的时候,看到客厅还亮着灯,坐着个人在看手机,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累了,竟然又得应付他妈。但还好,那个坐着的人是詹云。
詹云看到他,也有些吃惊,她问:“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这段时间要待在云南呢。”
詹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楼上。
詹云说:“没事,今晚就我自己在家。”
詹星叹了口气,放下了戒备,浑身疲惫地坐到沙发上,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脑袋靠在手上。好累,累到他爬楼梯上二楼的精力都没有。
詹云奇怪地看着他:“怎么回事?失恋了?”
詹星垂着眼,没有精力说话。
詹云放下手机,对着他说:“你看看,好好一个人非得把自己搞成这样,跑那么远去考试,你妈有句话倒是没说错,好日子过腻了你。”
詹星掀起眼皮看她,“你知道?”
詹云说:“我早看到你那几本考研的书了,你该庆幸你妈没发现,不然有你好受的。詹星,你的事我本来不想多说的,要不是你还保留着一丝理智,知道自己要去北京复试,我就要劝你妈把你关起来了,你现在不正常。”
詹星喃喃道:“我也觉得我不正常了。”
“你今天是去了云南,然后还被人甩了?你对感情那么认真,别人不一定想要呢,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你这种付出的,难道你要为一段短暂的,不确定的感情搭上自己的下半辈子吗?”
詹云拿起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难得苦口婆心地劝他:“其实这也没什么,你还年轻呢,才二十岁,还是个学生,对方比你大七岁,你们年龄和生活阅历,本来就是不对等的。”
詹星本来想反驳,他没有被人甩,但是听到后面时,他坐起身,错愕地看着詹云,说:“你怎么知道他比我大七岁。”
詹云放下杯子,看着他,“你觉得呢?你是我亲弟弟,年纪又那么小,我能放心让你在一个我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家里住那么久吗?你别急啊,我不是想监控你或者管着你,只是我放心不下,我怕你哪天傻乎乎地被人卖了。”
詹星垂下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詹云继续对他说:“你以为就我一个人担心你啊?你妈比我着急多了。你在云南待的那一个暑假,她早就让人去找你了,不过她找的是爸的助理,跟我关系好,我帮你找了借口应付她。”
詹星沉默地点点头,“谢谢姐。”
詹云看他似乎只是心情有点差,稍微放下心来,“你看,你们其实认识没多久,感情肯定算不上多深厚,分就分了呗,他对你又不好,你整天往云南跑,他有来江市找过你吗?”
詹星摇摇头,说:“不是,他对我很好,他不来江市,是因为我没让他来,他适应不了这边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说,林东晴真的对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