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独自坐在花树下的一块巨石上,望着远处海平面上即将沉没的夕阳,背影在落花中显忽然,身后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踩在落花和草地上,沙沙作响。
利维坦下意识地回头。
漫天花雨中,陆渊正站在里逆着光,夕阳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柔和了他略显凌厉的轮廓。那张脸,利维坦再熟悉不过,是陆渊,却又不再是只会窘迫慌张的年轻总裁。
来人脸上带着温柔、和久别重逢般感慨的笑意,眼神深邃,穿越了无尽轮回与遗忘,终于重新聚焦于他身上。
他看到利维坦回头,脚步微微一顿,笑容加深了些,带着点无奈的调侃,穿透了温柔的海风:“你转得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足够煽情的台词呢。”
海风吹过,卷起更多的蓝花楹花瓣,在两人之间翩跹飞舞。远处传来海浪轻柔的拍岸声。利利维坦仰头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时失语,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陆渊!”
陆渊脸上的笑容化开,带着无比的眷恋和释然,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去利维坦发梢落下的一片紫色花瓣,动作温柔至极:“嗯,是我。”
“我回来了。”
夕阳的金辉透过蓝楹花树的缝隙,在他周身勾勒出温暖的光晕。漫天的蓝紫色花瓣如同舞台的幕布,缓缓飘落,围绕着重逢的两人翩翩起舞。
海涛声温柔地作为背景音,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与海洋的气息。
利维坦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在最美景致中、以最意想不到方式重新出现的“麻烦”,心中因路西法而起的沉闷,不知不觉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逢冲散了许多。
“很高兴,历经不可计数的迭代与等待,我终于能自向你完成迟来的自我介绍。”
“我因你而生,为你而来。”
他微微停顿,指尖轻柔地抚过利维坦的唇角,最终给出了早已刻入灵魂的答案:
“我是陆渊。”
他顿了顿,目光缱绻而专注地落在利维坦微微睁大的眼眸中,用极其珍重、仿佛在呼唤世间最宝贵之物的语气,轻声吐露出独属于他们的、隐秘的爱称:“我的归途”
“我的‘利利安’(Lilium)。”
利维坦的心尖被这个名字烫了一下,他想开口说什么,或许是想反驳这幼稚的称呼,但所有的话语都在陆渊盛满了无尽温柔与爱意的目光中消融。
所有的不安与孤寂仿佛都在这一声呼唤中找到了归宿。
他微微别开了一点脸,却没有真正推开对方,默认了这个独一无二的、只属于陆渊的称呼。
陆渊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得寸进尺地再次用鼻尖蹭了蹭他,低声道:“以后就只让我一个人这么叫,好不好?我的利利安?”
利维坦的眼眸中倒映着陆渊的身影,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问出一个盘旋已久的问题:“为什么一直叫‘陆渊’?这名字?”他记得涅希琉斯和内莫修斯都不会用这种具有具体意象的名字。
陆渊闻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仿佛早就等着他问这个问题。他微微向前倾身,用自己的鼻尖,亲昵地、带着撒娇意味地蹭了蹭利维坦的鼻尖,呼吸交融。
“因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虚无一念,因你成渊。”
(虚无(涅希琉斯)中诞生了一个念头(关于“存在”的念头),却因为遇到了你,汇聚成了深不见底的渊薮。)
因你成渊是闭环,也是一道宿命的咒语,你是我一切因果的开端,也是我所有故事的终点。
这句话,如同最甜蜜的囚牢,将利维坦牢牢束缚。
利维坦双总是盛着冰冷或怒意的蓝眸中,此刻漾开了难以言喻的动容波光。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眼前的人紧紧抱入怀中,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易醒的美梦。
陆渊正深情地凝视着利维坦,指尖还眷恋地停留在他的脸颊,空气中弥漫着蓝楹花的甜香和重逢的温情。
然而,陆渊双盛满了温柔笑意的黑眸,毫无征兆地被极致的纯黑吞噬!深邃、冰冷、毫无眼白,瞬间被另一个意识彻底接管!
就连他周身的气息也陡然一变,祂用毫无起伏的、冰冷的语调,吐出了两个字:“悖论。”
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又像是在称呼利维坦。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这熟悉的、令人战栗的气息,无疑是——涅希琉斯!
然而,面对这骤然的变故和冰冷的称呼,利维坦非但没有惊慌或恐惧,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带着看透一切的释然和极致的愉悦。他甚至还主动向前凑近了些,贴着双冰冷的黑眸。
“是啊”他语气轻快,带着得意,“我就是你的悖论。”
“是你‘无’中生‘有’的悖论,”
“是你绝对‘否定’中唯一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