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即[是],亦为[在],是概念得以依存的凭据,是形态得以勾勒的底色,万物因祂的[允许]而显现,法则因祂之[确立]而运转。
存在,即是最初的创造,光因祂而得以被定义为[光],暗因吾而得以被认知为[暗]。喜悦、悲伤、生命、尘埃一切汝所能思、所能感、所能触及与无法触及之物,其前提,皆为祂。
然,[存在]需有其边界,方显其意义。故而,亦有[无]与吾相生相悖。
祂之完全降临,即是[无]之彻底消弭。此非意愿,此为定义。如同光芒盛极之处,阴影便无从藏身。此即为平衡,亦为祂们与生俱来的[罪责]
寰宇是创造,沉寂,再创造的过程。
创造(安卡里乌斯—存在),驱动万物在祂的[余烬]之中,显现、演变、绽放,最终走向沉寂。
秩序(科斯摩诺摩—规则),构建时空的经纬,定义能量的流动,确保星辰有序运转,生命依律而生。
沉寂(涅希琉斯—虚无),容纳创造的余烬,为下一次创造提供纯净的[画布],孕育新的创造。
再创造(内莫修斯—记忆),记录完整的循环,为下一次创造提供[灵感],记载所以智慧与重量。
没有沉寂(虚无),创造便失去空间与意义。
没有秩序,创造将是短暂而混乱的烟火。
没有记忆,每一次创造都将是毫无进步的重复。
而没有新的创造,秩序、沉寂与记忆本身,也将失去存在的价值。
祂们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共同演绎着从“无”到“有”,再从“有”归“无”,的永恒之舞。
神明是情感的“创造者”,是能感知到情绪的,甚至可以体验,但自身并不会产生。
但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在心底无声蔓延。试图去捕捉那丝虚无缥缈的感觉,可脑海里空空如也,关于“过去”的认知,仿佛从某个节点开始就被整齐地切断、抹平。只有一些模糊的、无法连缀的碎片偶尔闪过:
仿佛有一双带笑的黑眸曾注视过祂
仿佛有人曾用慵懒的语调叫过祂的名字…
仿佛经历过无数次无望的轮回与挣扎
仿佛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背叛与牺牲
仿佛有一个名字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祂用力去想,却什么都没有。
最终,他只能放弃。或许只是新生世界法则尚未完全稳定的错觉?或许只是获得绝对自由后必经的短暂不适?
祂闭上眼,试图享受这份宁静。
但那份缺失感,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存在着。风吹过蓝花楹树梢的声音很美,却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孤独。
祂可是安卡里乌斯,怎么会有孤独这种情感?遗忘的记忆挑战了祂的存在?
花瓣落在祂的掌心,冰凉柔软。
祂旧坐在那里,坐在漫天花雨之下,拥有着一切。
那份萦绕不去的空洞感与缺失感最终驱使着祂,再次找到了那记录一切的内莫修斯。
安卡里乌斯撕裂空间,无数尚未成型的世界雏形如同气泡般在祂周围生灭,亿万法则的丝线从祂“手中”流淌而出,编织着全新的、未知的宇宙图景。祂正专注于一个新世界的搭建,那专注力庞大而冰冷,仿佛亘古如此,永不停歇。
内莫修斯那浩瀚无边的意识“转向”,并非通过目光,而是整个维度空间的聚焦:
[安卡里乌斯,你知道打扰吾创作的代价。]
[存在即是最伟大的创造。(在存在面前摆弄创造?)]
内莫修斯,[]
[那个世界……在吾‘醒来’之前,发生过什么?]
内莫修斯,[知晓。万物皆记录于此,无所遁形。]
[给吾。]
一颗刚刚成型的恒星在祂“指尖”湮灭,又重组,[万事万物,皆有代价。]
[拿走汝想要的。]祂愿意支付任何代价,换取完整的真相。
内莫修斯似乎稍稍偏移了“注意力”,周遭生灭的世界雏形速度放缓:[汝确定?此代价,或许远超汝之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