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是有区别的。因为只有谢长兮能随意进出他的房间,这就很不公平。
不过,他好像也没必要和一只鬼讲公平。
回想起刚刚在宋府和景宴的对话,他总觉得还有一处不对的地方。
明明景宴抛出大长老和卫泱泱的死,来换取他目前记忆恢复程度的信息。
可却转眼就将他们死亡的真相告诉了他。为什么?
难道,就凭自己的那句“至少比你可信”,景宴就猜出了自己的记忆恢复到何种程度了?
正思索,谢长兮屈指在桌上敲了敲。
“想什么呢?”
“我在想,景宴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哦?”谢长兮挑了挑眉,“所以,你记起了多少呢?”
林祈岁没有回答,他垂下头,陷入了沉思。
记起了多少呢?
好像,和景宴聊过之后,他确实又想起了更多东西。
他想起,大长老顾廉离去之后,没过多久,明潭谷和天疏门所看守的界碑,也出现了裂缝。
紧接着,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凌州城,那里的界碑也开始裂缝。
师父和柳寻渊、魏临舟,带着各自门派的长老,开始奔赴各地,修补裂缝。
可还是晚了一步,凌州城的界碑在他师父赶到之前就被浓烈到几乎形成实质的巨大鬼气团冲了个粉碎。
数不清的鬼物从冥界逃了出来,到处伤人、吃人,无恶不作,它们动作迅速的将阴气覆盖的范围不断扩大。
等到他师父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紧接着,高阶厉鬼带着低阶鬼魂直朝剩下的三处界碑所在之地而去,将三处彻底冲破。
自此,这些冥界的阴邪之物,便再没了顾忌。
人间被不断涌入的阴气和数不清的鬼怪填满,夜晚不在属于人,而白天,也被迫开始接纳鬼。
已经错失一次先机的褚怀川,不得不拼命补救,联合另外两大门派的掌门,携领各门长老、弟子,下山清剿鬼物,同时重新修复界碑。
花费了大概半年的时间,才堪堪将玄境派、明潭谷和天疏门各自所看守的界碑重新修复。
鬼物也仅剩下当初大爆发时期的三分之一。
但,远在凌州城的界碑修复,却是难上加难。
因为那里的千年古城,是鬼王诞生之地,是一切发生的伊始,亦是鬼气不断产生的源泉。
最终,褚怀川、柳寻渊、和魏临舟集结各地的能人异士,上乘散修等,架起了一张巨大的缚魂结界,他们拼尽自己的修为,限制了剩下那些还留在人界的鬼怪的活动范围,将其圈禁在他们身死的地方,不再到处游荡害人。
可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怨气疯狂滋生,便产生了劫。
又因为受缚魂结界的影响,它们不得不将留出破劫的方法,为进入劫的人,留下一线生机。
人界自此,终于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但,弊端也随之而来。
因为缚魂结界的原因,但凡厉害一些的能人修士,都被耗尽了修为,即便是还有一战之力的褚怀川三人,也不得脱身,被迫留在凌州城,封印界碑,一刻不离的看守。
他还记得褚怀川自凌州用纸鸟传给他的话:未能与世全无意,起为苍生试一鸣。①
自此,他便和大师兄秦听闲,带着小师妹和所有的同门弟子,一起下山,清剿鬼物,破劫救人。
其他的仙门也是一样,不管掌门、长老还是弟子,倾巢而出,下山除鬼,救人破劫。
哪怕救下的人寥寥无几,哪怕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化鬼之人越来越多,鬼气暴涨,阴气大增,他们身上的灵力一点点被消耗殆尽。
但,所有人都在前行,不放弃一丝希望。
他记得和秦听闲、卫泱泱一起破劫的种种,也记得卫泱泱出事时的一幕幕。
离开那个劫之后,他悲痛欲绝,一度有轻生的念头,却遇到了来寻他的谢长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