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泽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管。”
风母又重提旧话:“那位小姐我也见过,样貌学识都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风泽脸上隐隐出现不忍的神色:“妈,好了,不要十天半个月就提一次。”
风母自说自话:“不然上个在酒店餐厅刘先生的女儿也行,她见到你,也说喜欢你——”
风泽再也忍耐不住,提高声音说了一句:“妈,你够了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在一旁泡茶的风桁急忙截住他的话:“老三!”
风泽叫出声来:“二哥,你不用拦着我,你应该叫妈妈不要再一直叫我去相亲了,我今天就说明白了,我喜欢的是妹妹!”
蓁宁骤然听到自己名字,抬起头来,一时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风母神色严厉地盯着她最小的儿子:“你既然知道她是妹妹,就不要做出叫我跟你爸爸蒙羞的事情来。”
风泽不甘示弱:“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她又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二哥转头说:“妹妹,你先上楼去。”
蓁宁还处在混沌的状态中,她刚刚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恍然回过神来,她到底听到了什么,三哥说什么来着了。
她迟疑着开口:“二哥……”
风母忽然尖叫起来:“别让她走,就让她听着,再好好想想,她是怎样一天到晚跟着自己的哥哥厮混在一起的!”
风泽朝着母亲吼了一句:“妈!你疯了!”
妈妈忽然就崩溃地大叫起来,声音好像一把尖锐的刀片:“我就知道!当年她母亲就是这样勾走了我丈夫的魂,她女儿如今还要来勾走我儿子!我前世究竟是造了多少孽,才遭到这样的报应——”
风桁扶住她:“妈,你冷静一点——”
蓁宁恍惚地抬起头,看到母亲的脸庞,她端庄的面容已经显得有点老态了,眼角生出了皱纹,原来自己从小到大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并不完全是假的,她小时候很伤心为什么母亲不疼爱她,现如今她明白了,母亲接受她存在于这个家庭里,就已经是多么宽容的一件事情了。
当夜妈妈在厨房里摔盘子,父亲回来之后听说了此事,也没有办法劝住她,只在书房默默地抽烟,三哥在后院跪着,蓁宁在房间里被保姆看守着,家里一团糟。
到凌晨时分,大屋渐渐恢复平静,蓁宁独自下楼,敲了敲书房的门。
她推门进去,父亲正坐在他的大宽椅上看资料,蓁宁缓缓地走进去,蜷缩起身体伏在爸爸的膝盖上。
父亲摸摸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他温和地说:“姑娘受委屈了。”
蓁宁闭着眼睛摇摇头,将身体放松地趴在父亲膝头,鼻尖萦绕着的是父亲熟悉的气息,那种皮革混着烟草的浓烈气息,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觉得暖和又心安。
蓁宁小时候就隐约听到家里的老佣人说,母亲作为墨国贵族家的小姐,从小就被订下婚约要嫁给风家的继承人,没想到在两人在英国读书时,父亲通过母亲结识了母亲的同学,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却从此爱根深种,甚至不惜和母亲提出解除婚约,但亲生母亲却并未爱上父亲,并且在读书时认识她的生父,毕业后两人很快就结婚了。
纵然爱恨纠缠不清,几位年轻人在读书时倒是做了很多年的朋友。
据说后来父亲暗自伤心许久,是母亲不计前嫌陪伴他,而后两人还是结婚了。
所以当年父母遇难,才会将她托付给风家。
风父说:“别怪你妈妈,她是因为我要外出,情绪有些失常。”
蓁宁仰着头充满期盼:“爸爸,孔雀怀孕了,你们一直在考虑更换人选是不是?”
风仑望着女儿亮晶晶的眼,就是这一双充满奕奕神采的眼睛,最神似她的生母。
他不禁有一刻失神了。
蓁宁摇着他的手恳求道:“是我一直陪着她训练的,我来顶替她,带上我,爸爸,带上我,求求你。”
离开家的那一天,夏天的早晨天气很热,家里的工人将一行人的行李箱提出,塞入车子的尾箱。
蓁宁记得自己背了一个凯蒂猫的背包,风泽神色不明,上前来和她拥抱,脸上并没有笑容。
母亲从屋内走出,细心地替父亲整理了一下衬衣领子。
父亲温和地说:“别担心。”
母亲笑着点点头:“早去早回。”
蓁宁上去抱住母亲:“妈妈,等我们回来。”
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跟着你二哥,他会保护你的。”
司机驾车将他们送往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