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宁当晚回了康铎,在晚餐的餐桌上看到了杜柏钦,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杜柏钦经常留在泛鹿。
两个人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带着鲁鲁在泛鹿庄园的后山上散步。
有一天傍晚他问她:“泛鹿令你很不愉快吗?”
蓁宁愣住了。
“为什么想要走?”杜柏钦的声音四平八稳。
“我不属于这里。”蓁宁隐隐觉得不对劲。
仲夏的傍晚,夕阳隐没在山林,泛鹿的山道常常起雾,在回去的路上,杜柏钦问她:“你还为你父亲的事情怪我?”
蓁宁的肩绷紧了。
杜柏钦的手插在口袋里:“你父亲当年领着一家人避走他乡转而经商,据我所知,已经切断了和墨撒兰的联系,拓摩四世已经死了,你父亲是不是希望他的孩子能摆脱政治?”
杜柏钦轻声地说:“抱歉。”
蓁宁的声音渐渐萧瑟起来:“如果我是一个好女儿,应该拔枪和你决斗,而不是在这里和你散步。”
杜柏钦摇摇头:“不要做没有胜算的事造成无谓的伤亡,你们家有男孩子,不应该让女孩子操心这种事。”
蓁宁冷冷地答:“是吗,我有三个哥哥,那你要小心了。”
两个人慢慢往山道下走,杜柏钦和她并肩走着,一直替她看着脚下的路:“你们这样的家族,在墨撒兰,保存下来的不多了。”
“杜沃尔家族也有吧?”
“司家就是。”
怪不得他对司三如此信任。
两个人站在山道尽处,泛鹿大宅的绿茵草地已近在咫尺,杜柏钦的侍卫长伊奢笔直地站在路口,杜柏钦忽然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平静地说:“蓁宁,我很抱歉你暂时不能离开康铎了。”
蓁宁心底悚然一惊,瞬间明白了:“是你的人打开了那个保洁柜?”
杜柏钦没有否认。
“你拿到了我的身份证件?”蓁宁脸色有点变了:“还有——你们控制住他了?”
杜柏钦神色依然很宁静:“你留在泛鹿,签一份工作合同,我保证他的安全。”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是我们墨国军事法庭上的事情了。”
“这么说,他是你麾下的人?”
“无可奉告。”
蓁宁一张俏丽雪白的脸庞隐隐涨红:“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要挟吗?”
杜柏钦无动于衷:“你可以试一下。”
蓁宁压下心底骤然而起的怒气,狠狠地咬了咬牙根:“殿下,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她微微下蹲拍了拍鲁鲁的头:“宝贝,你说是吗?”
鲁鲁汪地叫了一声。
下一个瞬间,蓁宁忽然如箭矢一般射了出去。
她发了疯一般拔腿往大宅外跑,她的启动速度快得惊人,伊奢反应极快地跟着冲了出去,只是蓁宁眨眼就跑出了几百米,眼看就要冲到大门的哨岗处,伊奢赶紧大声地唤人,守在大宅前的侍卫被惊动,跑出来想要围住她,两股人马对冲着她的方向疾奔而来,眼看就要将她捉住,蓁宁却猛地一个转身,骤然掉头往大宅内跑,两队侍卫在大门前差点撞得人仰马翻。
蓁宁转头看了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踢了踢腿往大宅的前庭跑去。
绕过车道旁的喷泉,跑近了大门,却看到杜柏钦却仿佛早预料好了似的,蓁宁一抬头,就看到他带着狗悠闲地站在前廊的台阶上,手插在西裤的裤兜中,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跑上台阶后开始叉着腰大喘粗气。
蓁宁气得伸出手冲着他晃了一下中指。
他笑了一下:“中国小姐,Bealady。”
她冲进大宅,把女佣手上端着的茶盘都打翻了,一路跑上楼关了门。
司三第二天一早把文件合同递给了她。
蓁宁看也没看,直接签下了名字。她昨晚没睡好,眼睛有些红肿,她对着司三笑笑:“殿下可答应了给我发薪水,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