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装傻!
鸣雎一秒破功,只想转身就走,奈何腿是瘸的,她急走两步,又慢下来,边走边休息。
祁载阳闲适地跟在一旁,单手插在兜里。铃铛声叮当,一步一响。
林风穿梭,树枝摇曳。满山声响飒飒,水滔般澎湃。
鸣雎气哼一声,又对他低头道:“是上台那次……撞了你,我很抱歉。”
祁载阳微微挑眉,没出声。
鸣雎又说了一遍:“真的很抱歉,我当时不是故意撞你的!我也没有要搭讪的意思!还请你向倪立轩解释,我绝对没有多余的想法!”
风忽然停了。
他没理她,脚步很快,完全把她抛在身后。
路中央长出一棵古树,鸣雎停在树前,侧着身扶住树干。
树后的石阶碎了,缝隙中长出许多灌木,带刺的,刺上挂着鸟的羽毛、花的种子、还有两根飘扬的彩带。
碎石散落,翻出泥泞的黄土,地面高低不平,没什么落脚的地方。
她腿伤需要缓一下,再小心地走下去。
祁载阳从树的另一边掠过。碎石散列,他一跃而下,然后转身。
夕阳余晖穿过层层密林,在他眼中洒落一点金红。四周是暗的,他眼睛却亮。他在台阶下弯着眼笑,朝她伸出手来。
他笑问:“你真不是故意的吗?坦诚不是你最大的优点吗?”
鸣雎往下看,角度微微俯视,刚好能看清他眼里金红灿烂的浮光。
他的手伸到她身前,修长合度,不远不近,距离把控得刚刚好。再近一些就唐突,再远一些就不易接手。
在这恍惚的浮光里,鸣雎忆起早前的那次握手,也是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以为是在表达友好,结果却是被他嫌弃。
她抿紧唇,不想接他的手。
可石阶破碎,道路难行。她瘸着腿,他又不收手。
鸣雎扯拽衣袖,想挡住自己的手。
可她的袖口有些短,本就露了一截手腕出来,她怎么扯也没法把手缩进去。
要怪她今年长高了几分,校服变小了。但这套校服太贵,三千四一套,只要还能穿她就不打算换新装。
这么一看,他的衬衫真整洁啊,崭新的,连贝壳纽扣都闪闪发光。
鸣雎扯不动衣袖,开始掏兜。
祁载阳一直没收手,笑着问:“怎么不走了?是害怕了吗?”
鸣雎终于掏出一张纸巾,铺在他掌心。她右手搭在雪白的纸巾上,借他的手跳下台阶。
祁载阳顺势扶住她,却看着纸巾,脸上有点疑惑。
鸣雎收回手,笑着对他说:“多谢。我坦诚嘛,实话实说,那天是故意撞你的。”
祁载阳重新望向她的脸。
她立刻举起手:“但我绝对没有恶意!”
他问:“原因呢?”
“诶?”鸣雎还以为他会生气,会阴阳她。或许会像倪立轩一样责难她。
没想到他居然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