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回到家,家里还亮着灯,屋子里却寂静无声。
妈妈坐在桌前,歪头看着她:“怎么才回来?”
鸣雎放下包,驾轻就熟地哄了妈妈几句,洗完手拿起筷子。
轻轻拨开菜盘,蛋炒饭里裹着许多鸡蛋壳,油是油,壳是壳。妈妈捧面哭泣,说鸣雎不爱她了。
鸣雎叹了口气,轻轻抱住妈妈。吃一口,吐一口渣子。
没办法,妈妈现在抑郁病发,认知有些障碍,根本分不清鸡蛋液和鸡蛋壳。
鸡蛋壳卡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划拉着舌头。鸣雎也有些想哭。
命运总是这样不尽人意,她只想着要尽快带妈妈去趟医院,看能不能换一款有用的新药。
妈妈忽然抬起头,惊惶叫道:“你今天的牛奶还没喝,不喝会长不高的。”
鸣雎:“妈妈,我不爱喝牛奶。我乳糖不耐受……”
妈妈推开她,慌慌张张地去厨房找牛奶,装杯,加热。妈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见她的话。
最后妈妈端出一杯乳白色的牛奶,眼里全是期待。
鸣雎盯着那杯乳白色的牛奶,眉头微拧。
可妈妈将牛奶放在桌上,笑意温柔地坐在她身旁,问她:“怎么不喝呀?”
她拧着眉,一口闷掉滑腻鲜腥的牛奶。
“我们小雎真乖,这次考试是第一吗?”妈妈问道。
“哎呀,周考成绩还没出来呢,肯定是呀!你快休息吧,别这么累。”鸣雎捧出笑脸,哄妈妈去洗澡睡觉。
妈妈一听就乐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开心地转起了圈圈。
她还拉着鸣雎一起跳舞,教她跳华尔兹。
妈妈舞步很美,一圈一圈转得像是光里的仙子。
天花板上掉了两块墙皮,墙皮四周不停地往下掉落碎渣,像是每天都在下一场永不落幕的暴雪。
妈妈在暴雪里转圈,抱住她,亲了一口她的脸。
妈妈:“我的宝贝,vitamea,luxmea,animamea。”
鸣雎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她只歪头问:“妈妈,你要吃维c吗?我去给你拿。”
妈妈不说话,又含泪亲了一口她另一边的脸蛋。鸣雎终于哄得妈妈去睡觉,她钻进浴室洗澡。
热水冲淋,鸣雎眉头一缩,腿有些疼。
低头一看,膝盖下方横着几道淤青,是救小猫的时候硌的。
当时她一门心思在小猫身上,没注意到腿被撞伤了。
她揉了揉淤青,咬牙嘶了一声。又避开淤青,往身上打泡沫。
门突然大开,妈妈冲进来:“小雎怎么了?哪里疼?”
穿堂风吹过她身子,有些冷。鸣雎吓了一跳,立马抱住胸口,笑着说自己没事。
雪白泡沫慢慢滑落,腿上那片淤青露出了一点痕迹。
妈妈突然尖叫:“谁敢打你?我杀了他!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