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满收敛了脸上的慌乱,板着一张脸,语气凝重道:“而且铺子门口的告示牌已经写了,食药者莫吃本店小食、食用辛辣后不要饮冰。”
她从一开始就考虑过辛辣容易吃坏肚子这件事情,便提前写在了招牌上,卖的时候也耐心一一叮嘱过的。
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是会留下痕迹的,周围熟客不少,闻言也开始议论。
“是啊,小满姑娘之前就说过。”
罗文趁机插了一嘴:“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和冰饮一块用呢。”
“我娘在喝药,嘴里发苦,本来想吃一口,我想起小娘子这样说过,就没让她吃了。”
“小满姑娘还是细致啊。”
眼看周围的舆论一下子站到了余小满这边。
赵婶子面色涨红,她龇牙咧嘴,想要冲上来抓住余小满的衣襟,却不曾想,还没有碰到余小满,就被一双素白纤细地手稳稳擒住了手腕。
孙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余小满身边的,她柔柔地笑笑,嘴角的梨涡沁着甜意。
“当街斗殴,杖四十,现这么多人围观,可以算作聚众,那应该可以判到杖六十了。”
她语气轻柔,甚至是温和的:“婶子,你确定挨完之后,你还有力气照顾你那站不稳的儿子吗?”
本朝律法严苛,对当众寻衅滋事的向来都是从重了罚的。
赵婶子闻言脸色一白,趁着孙掌柜收力的一瞬,忙抽回手,往后猛退了两步。
赵岗倚着台阶,虚虚咳了两声,脊背直颤。
赵婶子立刻梗着脖子大声道:“那总要给我个说法的吧!我都请大夫来看过了,就是吃中毒了!!!”
说罢,她环顾四周,大声喊着:“大夫!大夫呢!”
只见人群之中挤出来一个瘦小干巴的中年男子,他一身长衫,捋了捋胡须后,朝着人群拱手,才走向赵岗。
他掀起长衫,蹲下身,抬手搭上了赵岗的腕脉。
“这是谁啊?”
“哪个医馆的大夫啊?看起来还挺厉害的样子。”
“那是当然!”赵婶子叉着腰,有些得意道:“张大夫可是从前在太医署干过的,以前那都得喊一声张太医的!医术高明,现在可只给达官贵人看病,寻常人想请还请不到呢。”
这张大夫,看起来是真的像模像样的。
望闻问切,一项不少,颇为细致。
众人顶着烈日,皆是屏息凝神,等着张大夫起身开口说话。
“依老夫所看……这赵公子,确实是中毒了啊!”
此言一出,像是丢进湖面的巨石,一时间掀起千层巨浪。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余小满甚至都没有听清楚一句完整的话。
凌乱、细碎的杂言杂语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将她和铺子尽数淹没。
千夫所指,在迎迎烈日之下,竟叫人觉得身处冰窟一般,脊背发凉。
那张大夫将余小满的慌张和无措在看眼里,他冷哼一声,扯了一把袖子,朗声道:“赵公子高热、又颤抖抽搐,脉弦急且滑数,肝风内动、毒邪攻心,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这几个专业术语,把周围人都听楞了,看向那张大夫时的目光都信任了不少。
“敢问赵夫人,赵公子可曾吃了什么特别的食物?”
这话可真是问在了赵婶子的心坎上,她伸手指着小铺,义愤填膺道:“除去一日三餐,便就只有她这铺子里的东西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