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祖母被气得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说不出话。
年纪最小的贺如竹被巨大的信息量惊呆了,到这会儿实在没绷住,脱口而出:“我的天,居然是祖父出轨……”
离得近的老五贺如风踢了他一脚,低骂道:“能不能看点眼色!闭嘴吧蠢货!”
贺祖母呼吸急促,她说一不二了一辈子,没想到临到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按理来说应该人生诸事盖棺定论的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件侮辱至极的事来,简直丢尽脸面。
“维安……把贺维安给我叫回来!今天全都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贺祖母怒吼道。
贺定邦刚才伏在她腿边,这会儿变成了跪坐的姿势,乍看老老实实的,也不敢吭声。
倒是贺定邦的长女贺如雪,大着胆子上前,轻轻拍了拍贺祖母的背:“不论如何,您的身体最要紧,别气伤了自己。”
毕竟是认知中的第一个孙辈,疼了三十三年的孙女,虽然她是贺定邦的女儿,但对贺祖母来说,此时却是忍不住各论各的情分,便狠不下心不理这个孙女。
贺祖母拍了拍贺如雪的手,放缓了声音说:“如雪,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不论如何,你都是我贺家的长孙,别怕。”
贺如雪闻言,倒是不动声色定了心。
可她其他兄弟姐妹仍然没法安心。
祖母本来就疼爱贺如雪,她愿意把贺如雪和贺定邦父女分开对待,不计较贺如雪的父亲是她丈夫出轨的证据,却不等于也会对其他孙子孙女同等对待。
贺定邦则是更加绝望,听出来了贺祖母话里的意思——他不是被遗弃在医院门口、缘分下来到贺家的孤儿,而是他爸偷渡回贺家的私生子,所以他妈不会顾忌五十多年的母子情分了。
贺祖父老脸颤抖,还是想争取:“阿英……我就错过那么一次……我们五十多年的夫妻啊,你要临了临了把家丑外扬,让人看我们老两口和贺家的笑话吗?”
贺祖母没回答,只问他:“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交代清楚,再有一点隐瞒……”
“别担心,祖母,祖父有隐瞒的话,我会提出来的,一定不让您吃闷亏。”宁衣初看热闹不嫌事大。
贺适瑕一脸无奈地笑笑,但别说阻拦,丝毫责问的意思都没有。
贺家其他人气得不想跟这对新婚夫夫说话。
贺如林倒是“与众不同”,这会儿还饶有兴致地盯着贺适瑕和宁衣初,说:“我听祖父刚才的意思,我爸是他私生子的事,连姑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小初你是怎么知道的。话说,适瑕对你这么言听计从,是不是因为你也拿捏到了他的什么把柄,说出来能毁了他的那种?”
贺适瑕冷脸警告:“贺如林。”
“哟,这么快连三哥都不叫了,真是……要不小初你帮你老公叫一声?”贺如林笑眯眯的。
宁衣初吃掉了碗里最后一口粥,脾胃暖了起来,又有戏看,心情自然也好。
他对贺如林一笑:“你一个私生子的私生子,人家正儿八经的婚生子,不想跟你论资排辈也正常,不用急着伤心。”
虽然宁衣初的本意摆明了是嘲讽和挑拨,但贺适瑕还是不想看到他对别人笑,尤其是对贺如林这个本来就心怀不轨的。
所以宁衣初说完了之后,贺适瑕不动声色挡住了贺如林看过来的视线,然后低头问宁衣初:“要不要再吃一点?”
宁衣初现在有别的乐子打发时间,也就懒得怼贺适瑕,只摇了摇头。
贺如林那边还没回答,年纪最小的贺如竹又神神叨叨开口了:“唉,这就是嫡出和外室的区别,现在亲爹都是自身难保的私生子,我们就连庶出都算不上了,小心被发卖。”
这下连贺如林都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