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轱辘压在地上,明明不稳当的路在马车里也不怎么能感觉到,反而如履平地。
阮霖掀开车帘,看了眼落日的天边和眼前一望无际的土地,他弯了眉眼。
到了村口,两个人下了马车,赵世安谢过了车夫,扭头看村民们一张张震惊的脸,赵世安和阮霖一起打了招呼后回去。
他们一走,村口的人坐不住。
“这马车我见过,之前是县里的哥儿送赵世安回来时坐的。”
“看来咱们认为错了,那哥儿还真是赵世安的同窗不成?”
“也是,县里也有哥儿、姐儿的私塾。”
“看来咱们之前误会了。”
这件不大的事儿很快传遍村里,有人信有人不信,不过人们一致认为阮霖这是走了大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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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的阮霖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对面正把铜板拿出来的赵世安道:“绝对不是我骂你。”
阮霖踹他了一脚:“我还以为你会全收。”
赵世安摇头:“何良称得上一个好人,今个我是为了气陆玉,他家家底不算特别丰厚,这二两可是他半个月的花销。”
阮霖看得明白:“要不是你那么吸引何思的目光,陆玉对你也不会这么有敌意。”
“不全是如此。”赵世安悠悠道,“我十岁在县里的学堂学过一阵,但那儿的夫子教得太慢,我只学了一个月就回来了。”
“我也是在那时和陆玉相识,他这人,面上会装,骨子高傲,因为他有个当县尉的爹。”
“我对这种人反感,并不怎么理会,况且他那些招我看的一清二楚,我不上当,有几次不小心点破,他就变得厌恶我。”
落日隐在山间,月辉洒了满院,阮霖缓慢眨了下眼,没问他们又怎么称兄道弟,起身道:“我去拿蜡烛。”
两个人在烛火中算了银子,只是这部分银子阮霖没要,赵世安也没强塞。
今个晚上不算累,外头也亮堂,他给赵世安说了声儿,他去趟山里,逮些知了壳。
谁知门还没跨出去,赵世安拉住他,手指从指缝间穿过,五指紧紧相扣,眼神却盯着外边道:“天太晚了,该睡了。”
“不。”阮霖拒绝的干净利索,在赵世安愣神之际,把手抽出来,拿了柴房里的背篓出了门。
独留在院里的赵世安半天后喃喃道:“这哥儿在生气。”
阮霖走到山脚下,没忍住捏了捏眉心。
他疯了不成,为何心中不痛快?
不痛快也就罢了,又去牵扯到赵世安,他脾性着实不该如此,可阮霖不敢细想。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人喊他,阮霖扭头,见是斜对门家的妇人和汉子,这两人年岁不大,成亲不过四五年,他乖乖喊了人,几人交谈后得知都是去山上逮知了,就约着一块去。
山上树多,不过晚上也要防着长虫,来山上逮知了的人一个个拿着棍在草丛里拍拍打打。
阮霖听着知了声儿爬树,除了知了壳,还抓了些知了,明个他要炒着在赵世安面前吃。
他刚从树上下来,余光看到赵世安往他这儿走,他转身不去理会。
和阮霖一块的妇人看赵世安来了,放了心,跟阮霖说了一声,和她汉子去了别处。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赵世安快步上前拉住阮霖的胳膊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