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欣怡摇了摇头,正想说不用管,突然又想到小月姓顾,她字取什么,跟她们谢家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问问大姑他们,你们家这一辈字是什么?”她提醒男人,“小月儿她姓顾,不姓谢。”
北方这边取名字,现在还是按字排辈,比如谢欣怡这一辈是欣字辈,顾屿他们家虽是两个字,但她记得顾老太说过,顾颖他们这一辈的字是谨字辈。
而他们女儿这一辈,谢欣怡没听顾老太说过,便让她去问大姑。
“大姑家孩子还没结婚。”顾屿皱眉想了想,提醒道。
谢欣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笑了笑,“那你还是去问奶奶吧,奶奶应该清楚。”
“奶奶应该也不知道,上次她给小月儿取名时都没用字。”
奶奶也不知道!
谢欣怡想了想,“那就随便取吧,花开草绿,娟倩丽美什么的。”
很符合这个时代特色。
“花开?”谢欣怡说的名字听的顾屿皱眉,“怎么给人种花开富贵的感觉。”
“是吗?”谢欣怡倒不觉得,“那顾娟娟如何?”
顾屿:“……”
其实也不用着急,容他再想想。
这边两人为取名字的事愁得焦头烂额,另一边,文淑华看着实在不能再减的名单和顾豪庭抱怨。
“就一个满月酒,看把你给吓得,眼下高考都放开了,能有什么事?”
满月酒是顾豪庭提出要办的,但邀请的人数他却给控制的死死的。
文淑华今天和顾老太研究了一上午,人数从一开始的五桌减少到了现在的三桌,只请了最亲的人,隔代的都没请,但还是不能满足谢豪庭说的“一切从简”。
“好不容易盼到儿子结婚,现在欣怡还给咱家生了乖孙女,换做其他人不知道高兴成啥样,你倒好。”
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
文淑华看着桌上名单,实在下不去手,便把本子往前一推,让男人自己拿主意。
“我是没法了,剩下的你自己划吧。”
顾豪庭瞟了眼名单,有亚兰一家四口、隔壁张新,小妹一家不在京市,没请,下来就是顾凯两口子,他部队里的几个最要好的战友,其他便是小谢单位来看过她的同事和她师傅刘银生两口子。
文淑华做了统计,大概29人,刚好三桌,若按他的要求减到两桌,的确划去谁也不合适。
顾豪庭平时很少管家里的事,特别人情物礼这方面完全就是白痴。
刚文淑华说她没办法的时候他还不相信,眼下仔细一看还真不是那么好办。
他沉了沉眉,又仔细把各家的人数核对了下。
文淑华还以为他会像之前几十年那样直接让她拿决定,结果顾豪庭埋头写写算算好一会儿,然后跟她来了句,“这事儿交给我,我再看看,你去忙其他的。”
竟没有当甩手掌柜!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文淑华看着眼前埋头苦思的男人,联想到这段时间来对方的一系列反常行为。
那个晚上突然环过来的手,早上身上严严实实的被子,还有顺道买回来她最爱吃的蛋黄酥,以及越来越少的反驳和不耐烦……
难道真如顾颖说的那样,他爸,那个冷漠了几十年的人,在看清自家大儿子的真实面目后迷途知返了?
文淑华后知后觉,顾豪庭在看到她还立在原地没动作,又柔声问道:“没事儿做了吗,没事儿做就好好休息下,你这段时间照顾小月儿也辛苦了。”
文淑华:“!!!”
和顾豪庭结婚几十年,这还是对方第一次站在她的角度关心她。
没心没肺这么多年的人,面对她时,不再是“你还愣在那儿干嘛”的不耐烦,也不是“有事你自己解决”的不管不顾,有的只是看到你的付出,你的辛苦,然后从你的角度出发,为你考虑,替你分忧。
被冷落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人被人这么关心,文淑华感觉眼眶有点湿湿的,声音也有点哽。
“好。”
她垂下眼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点,可还是被顾豪庭捕捉到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