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白吓了一跳,忙问自己要不要一起跟着,杨笛衣笑着安抚她,“没什么事,她可能只是想和我聊聊,聊完就回来了,你在客栈先把周江上的药熬上,等我回来。”
“那就好,”祝阮顿了顿,“免得她们以为我要害你。”
“你怎么会这么想。”杨笛衣看着她脸上明显的心不在焉,指了指前方的石凳,“坐那里?”
祝阮没有说话,沉默着走向石凳。
这里位置不错,石凳高度刚好够她们将大半花海景色收入眼中。
“其实,我有想过。”半晌,祝阮放低声音说道,似是底气不足的样子。
杨笛衣微怔,反应过来她回的是“以为我要害你。”那句话。
“可你不是也没有吗,”杨笛衣反手按在石凳上,嘴角噙着笑看她,“说明你还是善良的。”
祝阮轻咬嘴唇,双手绞着手帕,“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因为,我怕周江上生气。”
杨笛衣:“好吧。”她倒是很敞亮,实话一句接一句。
平心而论,祝阮长得很美,是那种没什么攻击力的柔美,杏眼圆脸,打眼一瞧,乖顺伶俐,大多数人都讨厌不起来她,就比如杨笛衣。
儿时遇到她和周悬,她小小一个,打扮的像个粉嫩水灵的汤圆,就站在周悬旁边,直勾勾瞧着周悬,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喜欢。
杨笛衣虽然那时气愤周悬,但对这个小姑娘还是很有好感的。
“你见过他生气吗?”
杨笛衣仔细想了想,“没有。”
周悬虽然皮的不像样,但脾气是好的,在杨笛衣记忆中,虽然有时候他会和周伯父吵个没完,但不同于周伯父的面红耳赤加疾言厉色,周悬只有一个声音大罢了,面上始终是笑嘻嘻的,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我见过。”祝阮没有看她,而是望向远处的花田,“很早之前。”
“他朝你发脾气了吗?”
祝阮绞手帕的动作一顿,“算是吧。”
直到现在,祝阮都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她只是想避开父亲和随身丫头,偷偷上街买个糖人吃,结果被人用带着蒙汗药的手巾一捂,再醒来,她已经被绑在马车里。
那人不让她说话,也不给她很多的水和饭,只保证基本,不饿死就行。
因此到了客栈,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大声哭喊,只敢在屋里小声啜泣。
忽然窗户被撬开,周江上就这么来到她的面前,面容俊朗。
祝阮虽然害怕,但忍不住想看他,他真的好看,和客栈里大部分人都不一样,和拐子也不一样,他有种让人信任的气质。
“你是被拐来的?”
他一眼看出她的困境,祝阮亮起希望的目光,他说,“我可以救你出去。”
横竖都是被带走,祝阮隐隐约约听到那个拐子好像要把她卖给哪一户人家,什么楼里,祝阮不想去,不如赌一把。
祝阮赌对了,他真的很靠谱,带自己逃离危险,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但算得上有求必应。
祝阮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偶尔会和他聊天,问他为什么年纪和她差不多,但是会这么多东西。
那时火堆的光影在他脸上摇曳,他神情坚定,说了遇到他之后最长的一段话,
“我要找一个人,我想变得更厉害,无论从什么方面,我想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祝阮的心渐渐放了下来,果然没多久,他就把自己送回了家。
她求父亲给他一笔丰厚的报酬,她答应他的,父亲应下,过了一段时间,父亲告诉她,还准备留下他,这样便能常常见到他,祝阮当然喜不自胜。
在他生气之前,祝阮一直以为周江上脾气很好,虽然他面上总是冷冷的,不怎么主动和她说话,但是只要她问,他就会回答,哪怕只是一个字。
父亲让他陪自己外出,保护自己,他也都应了,不厌其烦地陪自己逛街,拎东西从不喊一句累,自己想吃什么,他都会给自己买来。
她缠着他给她做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不管多复杂,他也会做,然后送到她手上。
所以她一直以为,周江上只是不苟言笑,其实心还是热的,毕竟是他把她从拐子的手里救出来的。
渐渐的,祝阮生出了不同的心思,她想让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不在乎他是不是有钱,是不是能干,反正她有,他只要在自己身边,她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他,就很开心。
“这不就是你想让他当你夫君吗。”闺中好友打趣她,“我知道了阮阮,你小小年纪,春心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