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杨笛衣闻言愣在原地,没听太懂,“不是什么?”
“不是只有树枝,”小易走上前,捡起其中一根手指长短的树枝,“这是人参。”
“人参?”
杨笛衣盯着小易手中那截人参,仿佛在黑夜里行走突遇一座灯盏,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激动,“你确定吗小易?”
“确定,”小易举起那截人参,“这是人参须,比普通树枝细,很明显。”
杨笛衣连忙接过来,端在手上细细察看,果然手感也和树枝不一样,只是刚刚混在成堆的枯枝中,区别不甚明显。
“这人参是药方里有的药吗?和药方冲突吗?”
小易思考片刻,肯定道:“不是药方里的,方子里有一味藜芦,和人参药性相克,如果同时食用轻则中毒,重则死亡。”
“果然,”杨笛衣低声道,“当时这个房子里,还有其他人。”
人参这么名贵的药草,显然不是这位老人能负担得起的。
杨笛衣心下稍安,总比什么都找不到强,循着这一点点线索,总能再找出什么出来。
将这根人参须收好,杨笛衣拉着小易小心地将屋内的东西一件件摆了回去,尽量恢复到他们来之前的样子。
临出门之前,杨笛衣扭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简陋的房子。
处处残破不堪的瓦房安静地矗立在京城一隅,无人注意,正如它的主人,那位已经故去的老人,甚至她连那位老人的姓名都不知道。
到底是人死灯灭。
杨笛衣垂下眼睫,将门板合上后离开。
院门外两个看守之人还在沉睡,杨笛衣和小易脚步轻柔地迈过他们身旁,两个人眼皮动都没动一下。
周围依旧安静,害怕有人路过,杨笛衣忙拉着小易离开,直接错过了不远处大树下躲躲藏藏的三个身影。
“啊,他们走了。”杨三白咽下嘴里的馒头,吐出胸中好一大口气,“夫人没事,太好了。”
馒头和方景和望着杨笛衣远去的背影跟着点点头,馒头听到夫人两个字眉心一皱,不满道:“你怎么还喊她夫人。”
杨三白翻了个白眼,也不客气,“我就喊,喊了好几年了。”
要不是看在这个少年士兵和夫人认识,她差点就把药包撒他脸上了,能让他好几天下不了床。
“那你把馒头还我。”馒头伸出手,“早知道不给你吃了。”
“我吃完了。”杨三白拍了拍手,一脸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你怎么吃这么快,”馒头震惊地看着她,这看着不大一个小姑娘,吃东西比他们军中的将士都快。
“你管我,”杨三白站起身,没成想蹲的太久,小腿抽筋,一个踉跄就往一旁倒去。
方景和一把扶住她手腕,杨三白疼得嗷嗷叫,“慢点慢点,抽筋了腿,疼疼疼。”
“你这也太柔弱了。”馒头嫌弃地撇撇嘴,伸了个懒腰,“我就不送你们了,我还有事,你们溜达着回去吧。”
说完,馒头轻巧地跳到树上,又往一旁的屋檐跳去,几个呼吸之间就没了身影。
“跑得真快。”杨三白小声嘟囔道,扶着方景和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我们也走吧,我都困了。”
馒头原本也想走路,但无奈走路太慢,他又怕周悬等急,左右是深夜,街上也没什么人,馒头直接从屋檐上翻进周悬的府邸。
馒头白日里来过,这会儿倒是熟练,直奔周悬书房,果然,屋内还掌着灯。
“江上哥。”
听到来人的声音,周悬从书中抬起眼,声音平淡,“怎么样?”
“一切顺利。”
馒头刚刚跑过,此时莫名感觉口渴,拎起一旁的茶壶就往嘴里灌,“不过笛衣姐是真胆大,带着个小孩子就敢去闯,也亏得那两个看守的是个稻草包”
馒头还在滔滔不绝,周悬却是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神忽地柔软下来,手指不自觉摩擦着书页,
“她一向这样。”
馒头狠狠灌了半壶,一抹脸上的水渍,“你说什么?”
“没事。”周悬眼神恢复平静,“今夜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