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悬没说谎,之后一连七八日,他果真日日在府里,清晨时,必然欠嗖嗖的按时把她拽起来吃早饭,监督她喝药,然后就带着她在府里闲逛。
杨笛衣逛累了,周悬就带她回书房,她坐下看书,他就在一旁逗弄小柿子,不时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到了晚上,周悬依旧在她房间打地铺,铺盖的位置从来没有发生过改变。
杨笛衣:“”
又一次,小柿子从她脚下迅捷跑过,杨笛衣放下书,诚挚问道:“要不你们出去玩呢?”
她实在不明白,府里这么大,就偏偏要在她房间里玩耍。
周悬跟在小柿子后面,边抓它尾巴,便回道,“我怕你孤单。”
真贴心哦,杨笛衣无奈地笑了下,努力当作看不见这一大一小的身影。
他们玩累了,差不多就到了饭点,等大飞前来唤他们,周悬就一手抱小柿子,一手牵着她晃晃悠悠去吃饭。
起初杨笛衣并不想让他牵,一个劲地躲,可周悬就跟看不懂似的,锲而不舍地贴过来。
穿过幽幽长廊,日头正好,风拂过树枝,一切都是那么闲适熟稔,可杨笛衣望着晃动的树梢,心中忽然升起难以言喻的恐慌,几乎是瞬间,她紧紧握住周悬的手。
周悬被她扯得停在原地,转过头玩味地看着她,“阿衣刚刚不是”
话还没说完,周悬就变了脸色,声音带上了几分温柔,“怎么了?”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杨笛衣微微蹙眉,神情添上一丝严肃。
其实这种感觉不是忽然有的,从回京那一刻,她就隐隐有种不安,这种感觉在她心底扎根生长,在不经意间冒出头。
还没等她细细思考,手背被轻轻捏了两下,转过头,是周悬浅笑的脸庞。
“想多了你,是不是上午我和小柿子吵你,都给你累出幻觉了。”
“是吗?”杨笛衣略有些怀疑,“我也没有”
“好了,走吧,先去吃饭,我让大飞做了你喜欢吃的麻婆豆腐。”
周悬轻柔但坚定地牵着她往厨房走,杨笛衣只得跟上。
晌午的饭异常丰富,一半都是杨笛衣爱吃的,大飞他们也都围坐在桌子旁边,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杨笛衣暂且将心头的不安压下,想着晚上和周悬商量一下,让她回医馆看看,反正这么多天沈怀序都没动静,想来没有那么危险。
也是,他堂堂皇子,怎么可能一天到晚只盯着自己。
只是等晚上吃过饭,整理好一切,杨笛衣忽然发现周悬的铺盖离她的床近了几分。
周悬嬉皮笑脸地铺床,“就一点点。”
一点就一点,杨笛衣正好有事要和他说,他只要不上她的床,就都好说。
杨笛衣目视前方,从他铺盖旁绕道过去走到床边坐下,边看他铺床边用梳子梳着头发,思索一会儿怎么和他提出去的事情。
“阿衣?”
“啊?”
杨笛衣匆匆回神,就看到周悬支起一条腿斜躺在地上,笑眯眯地盯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咳,”杨笛衣神色不自然地移开眼神,“你整好了?”
“嗯,”周悬点点头,反问她,“你呢?”
“我?”
周悬一手撑着脑袋,懒洋洋道:“你从晚饭起,就一脸心事,想和我说什么的样子,所以,你呢?你整好要和我说什么了吗?”
“这么明显?”
周悬低低笑道:“是啊,很心虚,很明显。”
“好吧,”杨笛衣梳头的动作一顿,将梳子放下,神色坚定地对他道,“我明天想回趟医馆。”
“啊,回医馆啊,”周悬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反而懒散地盯着她,“那,阿衣姐姐想怎样说服我呢?”
杨笛衣:“”这小子,一旦有坏心思就喊她阿衣姐姐。
“你想我怎么说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