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德的手臂上不止有黑色的鳞斑,同时也有大量的血迹,他的衣服在秘术的冲击下变得支离破碎,后背和腰侧裸露出的皮肤都已经血肉模糊。
看着他身上的伤,周祈的记忆才逐渐回笼,他们在前往谈判现场的路上遭到秘术师的袭击,大使的车当场爆炸,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联想到戈卢比的内乱,周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名叫“碎旗党”的自由派势力。
同时,他又回想起司机发动袭击前高喊的“为了帕纳姆”。
“……谁袭击了我们?帕纳姆精英吗?还是碎旗党?”
伯纳德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或许他们都参与了这次袭击。”
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伯纳德刚说完最后一个字,牢房外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一队头上裹着花巾、腰间别着弯刀的戈卢比人出现在牢房外,他们簇拥着两个面色凝重的男人,左侧的男人和身边的士兵差不多打扮,唯一的区别可能是他的衣服上别着很多不同的勋章。
而右边的男人皮肤发红,颧骨一直到耳侧都覆盖着鳞人独有的斑纹。
还真让伯纳德说中了……
周祈思考的同时,左侧疑似碎旗党高层的男人开口了,“这三个人真是命大,使团的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他们还活着。”
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除了那个小姑娘,剩下两个竟然还是中阶秘术师。”
小姑娘?
谁是小姑娘?
周祈疑惑地侧过头,这才惊讶发觉,他们的另一位同伴不知在何时换了副模样。
“爱德华”脸上的伪装已经完全花掉,她稚嫩、柔和的五官暴露在所有人眼前,显而易见是位女士。
更让周祈震惊的是,他竟然认识这张脸。
右侧的“帕纳姆精英”也在那人之后开口,“他们已经身负诅咒,距离死亡的道路不远了。”
“那我们要抓紧时间利用他们和奥珀人谈判了……”
“不。”
帕纳姆精英打断碎旗党人的话,“我们不和奥珀人谈判,我们应该直接把这三个人带到他们的军舰前,当着奥珀军队的面砍去他们的头颅,以此来警告那些强盗,试图掠夺帕纳姆的土地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好吧。”
碎旗党人耸了耸肩,“我接到的指示是使团所有的人都可以杀,这三个人就交给你们随意处置咯。”
说完,男人转身离去,那名帕纳姆精英深深看了周祈一眼,也准备离开牢房。
“等一下!”
周祈叫住两人,尝试用威胁的方式套他们的话,“你们为了破坏运河协议的签订,袭击使团、刺杀大使,这相当于同奥珀帝国宣战!”
碎旗党人停下脚步,冲着周祈挑眉,“我们知道。”
周祈冷笑,“辉刃卫队的军舰就在几百海里之外,你们袭击使团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韦伯上将耳中,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碎旗党,难道你想看到戈卢比因为党派内斗变成人间炼狱吗?”
“我们是永昼教会的神职人员,现在放我们回去,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听了他的话,碎旗党人先是爆发出一阵大笑,接着,那人收敛笑容,咬着牙道,“永昼教会?我们杀的就是永昼教会。”
“几百年来,普路托人被教会的谎言蒙蔽,被他们统治、被他们奴役,教会操纵我们的意识,让我们成为一群只会跪在地上高呼‘愿光明长存’的羔羊!”
“可我们得到了什么,世界各地都在燃起的战火?周而复始、无休无止的苦难和折磨?睁开眼看看吧,永昼就要陨落了,越来越长的无光季就是证据!”
男人狞笑着,“碎旗党人会受到主的眷顾,至于其他人,我们不在乎。”-
几人走后,牢房外只剩下几名负责看守的士兵。
伯纳德躺在地上,脸庞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变得惨白,“你和他们说那些没有意义。”
“我知道。”
周祈说,“我只是想确认几个信息,首先,碎旗党人和帕纳姆精英只是合作,他们的理念并不相同。”
“碎旗党不是什么狗屁自由派势力,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异端。”
“或许帕纳姆精英许诺了碎旗党什么,以此来要求碎旗党帮助他们破坏运河协议。帕纳姆精英不想和奥珀谈判,不代表碎旗党不想和奥珀谈判。”
“他们认为辉刃卫队会直接选择开战,并且做好了放弃一部分土地的准备,这至少说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