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缠绵悱恻娓娓道来的文字,他们从未见过啊!
后面哪怕再出现的什么亨利,杰里之辈,都不能和“树叶”相提并论!
尤其是王都人民意识到,“树叶”不但写得好,他还写得快!写得多!
美妙啊,欣慰啊,开怀啊——
年轻的神父拿着区属的教会公务,站在书房前,欲言又止,举起的想要敲门的手又放下,从那并没关上的门往里看,能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伏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时而哭,时而笑,满脸潮红,额头的白发都被汗水浸湿。
自从和维里斯合作写出了第一部小说后,格兰瓦好似打通了什么关窍,过去那些疑惑不解的事情一泻千里似的,捏起笔就恨不得化身章鱼,一齐写着,一笔写出十行文字。
饭不爱吃了,公务全交给下面的人了,社交也不怎么爱去了,要不是苦于某个情节,他连门都不会出!
出门对于他来说,就是采风。
教皇大人谆谆教导,灵感枯竭时候得出去走走,每日采风,多听一些八卦……咳咳,故事来源于生活不是吗?
格兰瓦很快就顿悟了这个道理。
从去年冬天到现在不过三个多月,他已经在写自己的第五本小说了。
这次一改此前缠绵悱恻爱情故事的走向,格兰瓦要写一些无关爱情的故事。
全新的题材对于他来说,既是挑战,更是机遇,他有预感,这一本要是写好了,他的名字将会世世代代被人们记住歌唱。
虽然现在也已经差不多。
“第五区的事情你要是不乐意管了,我就换个人管,那第五区是风平浪静省心省事,可也不能不闻不问吧。”
神父最后还是嗫嚅着嘴唇离开了,不愿意打扰已经一大把年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格兰瓦主教,可某位教皇大人就不能这么客气了。
他抱着手臂靠在门边,对着格兰瓦说道。
格兰瓦仍然低着头,嘴上应声:“好,好,嗯……嗯,就这么办!你们商讨吧,我觉得好极了!”
维里斯:“……”
等格兰瓦憋着气把一整个情节写完了,才放下笔,那手上的肉都已经扭曲起来,他曲了曲手指,让骨节活动一下,正要回头检查自己有没有错漏之处,面前刚写好的纸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了起来。
老头抬起脑袋,发现教皇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书桌旁边。
正拿着他刚写完的小说看呢。
格兰瓦有一瞬间的羞赧,不过很快,他就正襟危坐,等待着教皇的评价了。
片刻后,维里斯把那纸放下,轻笑道:“你这是在动摇教会的根基呀,格兰瓦。”
老头先是一怔,然后猛地想起来自己都写了什么情节,脸上的潮红散尽,取而代之的是苍白,他成了那徘徊在书房外的神父,嗫嚅着嘴唇,有一万句告罪的话语到了喉咙尖,可是他迟迟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
他该认错,去把笔下那些大逆不道的情节尽数舍去,或者把这本耗了几天心血的新书扔去火炉里烧掉。
迟迟没有等来格兰瓦的回复,维里斯低头看着那抖着身子,却死死抿唇的白发老头,挑眉。
格兰瓦写的故事名叫《马背上的绸缎扇》,主人公是几个年轻小伙,聚在一起玩闹的情节,这本来无可指摘,但是这几个年轻小伙在交谈中所说起的“趣事”,有几件是暗示不能疯狂迷信宗教的。
但是格兰瓦故事中的宗教,也和奥兰多教很有出入。
真正让维里斯冷下眼眸的是,那些对话里所指的宗教,所作所为,倒是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天神教。
竟然让雅尼斯侵蚀到了大教廷吗?
“教皇大人,我……”格兰瓦怯懦道,“我写着的时候,没想咱们教会……”
他已经沉浸在这个自己虚构的世界里了,主人公只是几个年轻小伙,但是他们口中的“趣事”,却包含了一个拥有完整法制,礼仪,等级分明,甚至还具备了教会,且这个教会权力极大的国家。
故事不过几十页,写下的手稿比这还长,准备了许久的格兰瓦,当然觉得这个故事一定能超越此前那些爱情故事。
因为他在这些故事里,是映射了自己内心想法的!
他更多想反映的,只是王都贵族的不良之风,已经其他地方豪绅的不法行为而已。
故事中的教会只是帮助这些坏人的二号坏人,是情节需要所设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