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平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噢噢”两声,跟着翁子实走了。
合上门后,殿内只剩下谢天驰,谢念,谢告禅三人。
谢告禅没有迂回,单刀直入道:“你有什么目的,说吧。”
谢念顺着谢告禅的目光看向谢天驰,忽然发现谢天驰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仍旧虚弱得要命,只是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让我走。”
谢告禅盯着他,指关节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理由。”
谢天驰:“今天是皇叔祭日。”
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突兀又不自然的行为在此刻有了答案,谢念看着谢天驰,心中一时间不知是何滋味。
雨还在接连不断的下,银月被云雾遮挡,夜色沉沉,只能听到沉闷的雨声。
谢告禅看了他一会儿:“多久?”
谢天驰语速飞快:“一刻钟。我知道皇叔的墓在哪儿,带我去,不会耽误你们多长时间。”
谢告禅站起身,谢念下意识要跟着站起,却被谢告禅敏锐察觉到:“你留在这儿,别乱跑。”
“可我也想去……皇兄。”谢念对上谢告禅的目光,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消失时,又低低补上了皇兄二字。
谢告禅有些头疼似的,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什么也没说,脱下大氅,系到谢念身上,直至将谢念裹成个大粽子,只能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后才停手。
“走不动了就和我说,别勉强。”
谢念身上暖乎乎的,周遭都环绕着熟悉而好闻的气息,这让他感到安心。
他有些艰难地点点头:“好。”
——
谢天驰所说皇叔的墓不算近,翁子实叫了辆马车,带着几人前往城郊。
车轮在夜幕里辘辘而行,激起的水花飘在半空中一瞬,而后很快又落回了水洼当中。
谢天驰坐在两人对面,脸色还是惨白的,神情却显得相当平和,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厢中,像是在等待什么到来。
他下手确实相当狠,没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如果谢念谢告禅赶来的再慢一点,说不定就等不到了。
谢念对谢天驰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只是直至今日,他才发现对面之人对皇叔的感情似乎也不是作假。
不然有一万种办法,一万种理由,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最狠厉决绝的方式?
一个时辰的路程,翁子实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郊。
马车刚一停下,谢天驰就掀开帘子下了车,翁子实紧紧跟在他身后,防止人一不留神跑了。
谢告禅下车,撑开伞,回头看向谢念,伸出手:“下来。”
宽大手掌就在眼前,谢念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将手搭了上去。
谢告禅手心滚烫,将源源不断的温度传到手脚冰凉的谢念身上。
谢告禅微一用力,将人拉到了伞下。
伞面不算宽,将将能容下两人在其中,需要两人紧紧挨着,才不会被雨淋湿。
谢念身上被裹得极厚,不可避免地会碰到谢告禅,他几次试图拉开一点距离,但伞实在太小,很快又会撞到谢告禅肩膀。
谢念有点窘。他又往左走了走,这次干脆被谢告禅一把拉了回来。
谢告禅一手打伞,一手搂住谢念,目不斜视:“快到了。”
他神情太过坦然,以至于谢念感觉自己做什么反应都会显得太夸张。
谢念抿抿唇,将大氅解开,略微踮起脚,将另一半大氅披到了谢告禅身上:“皇兄不冷吗?”
降沉香混合着泥土的草腥气涌了上来,谢告禅步伐几不可察地一顿,而后很快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