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还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类似的对话谢念这个月已经听了三四次,耳朵都快起茧了。
他仍旧目光专注地盯着面前的木雕,小心翼翼削掉多余的木屑。
“翁大人,翁大人!你听我说完!”那名被称为“陈大人”的男子忽然提高了音量,“我家姑娘和别人真的不一样,她和太子殿下可是青梅竹马啊!”
话音刚落,谢念手上力道一下子没控制好,刻刀下斜,指尖立即冒出大颗血珠。
“什么青梅竹马?”这次疑惑的成了翁子实。
“害,翁大人您贵人多忘事,我家姑娘以前……”
“谁在这儿?”谢告禅的声音响起。
谢念动作一顿,放下手中刻刀。
“啊,太子殿下……”
“殿下,陈大人有话要对您说。”
“哦?陈大人要说什么?”
“不不不,没什么,只是顺道路过东宫,想来给太子殿下请个安……”
“见太子殿下安好,臣就放心了,等下次有机会再来找太子殿下……”
对话到此结束,门外没了声音,同时响起的则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谢念抬起头,刚好和推开殿门的谢告禅对上视线。
没等他开口,谢告禅先一步看见了他手上的血珠。
“怎么弄的?”谢告禅三两步走近,回头对还在门外站着的林安平道,“药匣子拿来。”
“哦哦,来了,”林安平反应慢了半拍,随后立即将药匣子放在桌案上,替谢告禅打开,递上干净的布条和金疮药。
谢念似乎没想到林安平也会来,愣怔片刻后才回答:“……不小心划到的。”
谢告禅动作利索,三两步将金疮药洒上去,又将布条细细缠好,中途还看了下谢念表情:“疼吗?”
刻刀只划破一点皮肉,即便不上药也能自愈,实在不到如此大动干戈的程度。
谢念耳尖微红,试图抽回手,没抽动。
“……不疼,真的。”
谢告禅“嗯”了一声,将布条打好结才起身,对着林安平道:“东西都带了么?”
林安平急忙回答:“都带了。”
谢念心下当即升起不太好的预感,默默往后退了退。
“替他诊脉吧。”谢告禅语气淡淡。
“是,”林安平看向谢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五殿下,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谢念:“……”算了,逃不过。
谢告禅就在旁边盯着,谢念想躲也没处躲,只得硬着头皮伸出手,心中暗自祈祷林安平能懂些基本的人情世故,别开出一大堆药让他吃。
但他的愿望显然落了空。林安平诊完脉后,收起手,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五殿下的身体还是不行,前几日是不是还受了风寒?亏空更严重了,这次得多开几副药才行,先喝半个月,之后再替换成别的方子……”
“林安平,”谢念打断他,磨着后槽牙,声音极低,“你准备说到什么时候?”
林安平愣了下,看着谢念半眯起的眸子,后知后觉开始变怂:“啊?我就是一时间没控制住……”
“继续说。”谢告禅语气淡淡,扫了眼谢念。
谢念:“……”
林安平有谢告禅撑腰,犹犹豫豫大胆起来,一口气说了个痛快:“……总之,殿下前段时间擅自停了药,还受了风寒,更应该好好喝药才是,平常也应该多出去走走,对恢复有益。”
谢念面无表情听着,心想下次绝不借林安平雪绒玩了。
竟然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