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大雪中便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勾唇向她走来。
阿玲脸色大白,心中警铃响起,望着来人,赶忙只身挡在虞清面前,不卑不亢道:“庆王殿下,私闯皇后寝宫乃是重罪……”
她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已掠过眼前,启越竟二话不说向阿玲掷来一把匕首。刀尖瞬间划破她的脸颊,渗出血迹。
他的声音也赫然阴冷传来,“本王与皇后说话,那轮得到你一个贱婢插嘴。”
虞清音瞬间蹙着眉,将阿玲拉到身边,她又迅速拿出绢帕,轻轻按在那流血的右脸上,感受她的颤抖,“没事吧。”
阿玲摇摇头,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愈发走近的庆王,她一下攥住皇后娘娘的衣袖,血色尽失的唇打着颤,低声道:“娘娘,快走。”
虞清音看着阿玲眼中的恐慌,也不由抬眼看向那人。
窗外大雪纷纷,长宁宫内一片静默,里里外外的宫人早在启越进来时便已全都解决。
启越邪笑着,信步走近寝宫,阴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张桃若艳丽却依旧对他冷冰冰的小脸,吐出的话语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
“皇嫂,许久未见,有没有想本王,本王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皇嫂和皇兄啊。”
在天牢那段时日可让他受尽了屈辱,此生难忘。如今,他东山再起,怎会轻易放过他们二人。
这话语中的轻浮让虞清音心中升起一股不耐与厌憎。她黛眉微蹙,冷漠的望着他,“你是何人?”
启越眼中先是一愣,张开双臂,轻狂道:“这江山即刻便是本王的了,皇嫂以为我是谁?”
虞清音听明白了,眼前人是谋逆者。她眸光如冰,冷然道:“你做梦。”
启越却好心情的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不紧不慢地看着她,回道:“是不是做梦,皇嫂与我走一趟便知。”
她知道眼下这人暂时不会伤害自己,便垂下眼帘,不再理会启越,目光不经意地投向门口,估算着自己有几分逃跑的可能。
启越见她不说话,心中有些火气上涌,缓缓踱近,烛光映衬出的高大身影向她们压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虚伪的温和,口吻却是狠厉的。
“本王向来怜香惜玉,皇嫂还是自个随我去金銮殿见皇兄。”
“若是去晚了,皇嫂可就再也见不到皇兄了。”
虞清音看着启越,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然袖中的指尖却已掐入掌心。
“本宫随你去。”
立在一旁的阿玲猛地攥住她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颤着声,“娘娘,不可……”
虞清音反握住阿玲的手在她掌心写下几字,阿玲瞬间明白,闪着泪光松了攥着她衣袖的手。
娘娘让她把公主和太子藏好。
虞清音望着她湿润的双眼,自然知晓,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可若在与他纠缠下去便会被他发现在里屋睡着的萱儿和谦儿。
启越见她答应的爽快,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抬手吩咐道:“来人,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长宁宫。”
大雪飘至,金銮殿上,寒意未散,朝议正盛。嘉兴帝正端坐于高位上听取大臣们对北疆肃城的修复。
“皇上,老臣认为北疆常年征战理应重新修缮城墙,成年男子可都参与修缮……”
一位老臣话音未落,伴随着风雪飘进,殿门处的光影倏然一晃,风铃响动,众人听见声响皆好奇回望。
只见皇后娘娘披着一身白雪,面无神情的踏入金銮殿。
“皇后娘娘怎的来了?”两侧大臣面面相觑,私语声如潮水般在大殿漫开。
迂腐的王丞相更是沉下一张老脸,上前一步,“娘娘,此乃金銮殿,您贵为皇后理应在后宫打理六宫,这里……”
“住嘴,王丞相你未免话太多了。”启宴在她来时,那双黑眸便紧紧落在她的身上。
见她就这般身着单薄的过来,身边更是无任何宫人,他的脸色一沉,俊眉紧锁,猛地自龙椅起身,一步步向她走来。
走到一半时,殿外甲胄碰撞之声如雷惊起。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士兵们便都全涌了进来,密密麻麻顷刻占满大殿。
刀光映着殿内烛火,将满堂辉煌照得一片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