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融瞪他眼,指了指装有麩饼的布袋,吕大有脸色不自然地捡起奉上。
符融取出一块麩饼,放到鼻下噢了嗅,“长霉发臭,岂能食用?”
吕大有小声道:“仆几人实在是腹中飢饿,好不容易才寻来几块霉饼。。:::
吕大有收声,低下头不敢再说。
符融看著他们,忽然明白了。
这些氏兵都是他的直属部民,算是亲军成员,吕大有还是一名队正。
连他们这些亲军,都只能寻到些发霉麩饼充飢,其他军户出身的兵士、临时徵调的部曲庄客,饿肚子时只能硬扛著,连霉饼都没得吃。
附近一座营帐,几个兵士推来板车,从帐子里背出几具尸体,又推著板车向土垒外驶去。
符融愣了下:“他们这是~”
吕大有抬起头,小声道:“回大王,都是吃了发霉的秕谷,肚胀死的。。:。:
“那玩意儿吃多了,肚子鼓胀跟球一样~”
“去年家里遭灾时,都不吃这玩意儿~”
吕大有身后几个氏兵你一言、我一语地嘟囊起来,吃发霉秕谷这件事打开了他们的话匣,让他们暂时忘却尊卑贵贱。
“住嘴!”杨壁低喝道。
一眾氏兵这才闭上嘴,缩在吕大有身后跪倒。
符融沉默了会,嘆口气:“起来吧~”
几个氏兵相互看看,吕大有看了眼主人,撑著腿站起身,几个氏兵这才跟著起身。
荷融看著兵士们身上槛楼的裤褶,冬衣缝了又缝,里面的芦苇絮用手一捻就碎成灰。
符融有些恍愧,这批冬衣他有印象,似乎是南征那年发下的,一转眼已是四年前的事。。:
沉默了会,符融勉强挤出一丝笑:“再有几日,新粮就送到了,这些霉物还是少食用为好。。。。。“
几个氏兵低著头不声,吕大有一咬牙拱手道:“大王,其实士伍们都知道,朝廷根本拿不出粮食供应咱们!
就算有新粮,匀到每个兵士头上,一个人又能吃多少?照样得饿肚子!
饿得受不了,秕谷、霉饼照样吃,这天寒地冻的也刨不到其他可以吃的东西大军开出长安时,附近的粥棚撤了好些,別说汉人军户,像仆这样的氏民,
一家老小也得指望那点賑济粮活命!
兄弟们牵掛家里,都没什么心思打仗。。。。。”
吕大有红了眼睛,硬咽著说不出话。
这一次,杨壁没有制止他们发牢骚,默不声地立在符融身后。
天色昏暗,荷融身子被土墙阴影笼罩,使得脸色看上去更显晦暗。
他没再说话,摆摆手让吕大有带著手下兵士回了营帐。
“杨將军~”
“末將在!”
“和吕大有同样心思之人,军中只怕不在少数吧?”
杨壁迟疑了下,稍稍俯身道:“天气严寒,今年风雪又来得猛烈,士伍们穿著几年前的旧冬衣,吃著秕谷霉粮,怨言定然是少不了的。。。。
更有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