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冲和衣而臥,盖上厚厚皮褥,正打算美美地午睡片刻,听到动静嚇得差点滚落床榻。
“杨定!汝意图行刺否?”
符冲抓过仪剑握在手中,气急败坏地怒喝。
杨定压著火:“我来问你,为何向临普、华阴、郑县几处下令停止转运军需?
军粮停运,东岸大军缺粮,是何后果你可知道?!”
符冲喝道:“平阳敌军四处游弋,专挑辐重粮队下手,如何还能冒险运粮?
夕杨定气笑了,“龙门渡传来消息,梁广已率军撤回河东去了,冯翊郡地界再无敌军。
就算有小股敌方游骑四处游窜探查消息,又岂能因为惧敌而停止运粮?
保障前线大军需用,才是重中之重!”
符冲怒道:“西岸水寨还有三千余石粮,我早已派人送往东岸去了。
前线军粮还够食用几日,我心里自然有数,用不著你来指手画脚!
等肃清游窜敌骑,我自然会令各郡县继续运粮!”
杨定又道:“屯骑司马赵钧奉我军令留下守城,你为何下令调他回西岸水寨?丞相前往东岸之前,曾当面吩咐过,蒲津关防务由我做主,你却为何插手?”
符冲大怒:“我是征討左司马,本就负有统兵之权,如何不能调动兵將?”
不等杨定开口,冲抢话道:“你兵败黄平陂,放跑了梁广,损兵折將败我王师锐气,我已经稟报丞相治你败阵之罪!
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向丞相解释吧!
平时趾高气昂自翊將才,对上樑广却一败涂地,仇池杨氏郎君,当真好大脸皮啊~”
杨定涨红脸,双拳死死捏紧,连续两日赶路本就熬得双眼通红,此刻更是赤红如血。
关城上聚拢了不少军將,有符冲的亲兵僚佐,也有杨定部曲和守关將校。
一眾人三五成堆,谁也不说话,脸色都很难看。
赵钧手持一份令书匆匆赶来,见此情形顿时苦笑,不用猜也明白髮生了什么“丞相军令,请西平郡公过目!”
赵钧对杨定使眼色,上前把令书双手奉上。
符冲狠狠瞪他眼,一把夺过令书扫视几眼,脸色微变。
“丞相军令,我自当遵从!”
符冲冷冷道,“即刻起,关城防务和军需调运,就交给杨將军全权处置了。
你可把这蒲津关守好,若是再败给梁广,就算丞相饶过你,回到长安你也无法向天子交待!”
“你~”
杨定怒不可遏,赵钧急忙拦住,暗暗摇头。
符冲把令书甩给赵钧,扭头大摇大摆地走出屋舍。
“原本以为高邑郡公符亮已是宗室最为紈之人,不想这冲犹胜之!
大秦社稷,迟早败坏在这些囊虫手中!”杨定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