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广沉声道:“冯翊郡灾情如何?”
“唉~乡里十室九空,流民蜂拥聚往临晋、重泉几处县城。。。:
杜太守靠著向附近坞堡主筹粮賑灾,才勉强稳定局势~”寇明摇摇头。
“渭南、长安情况如何?”梁广又问。
寇明回道:“靠近长安还好一些,朝廷设置粥棚救济饥民,暂时没有大规模动乱爆发。。。:
只是情况也不容乐观,驻守陇山的六万大军糜费甚重,大部分的粮食都运去保障军需了~”
梁广皱了皱眉头,今年关中乾旱问题有所缓解,粮食產量应该是有所恢復才对。
只可惜,架不住陇山六万秦军人食马嚼,每日至少消耗两千石精粮。
除了食用所耗,贪墨盗窃肯定也少不了。
越是在这种时候,凡经手粮食的官吏军將,多少都会想方设法扣下些,以免等到粮荒爆发,自已和家小饿肚子。
再加上自然损耗、夫役食用,一次军需调运消耗的粮食就是个天文数字。
倒不怪长安君臣无能,局势如此,换谁上都得面对这副烂摊子。
没有趁著前年风调雨顺之际多多劝课农桑,或许是符宏君臣施政最为失误之处。
大量土地掌握在诸氏权贵和坞堡豪强手中,也是朝廷无力应对灾情的一大原因。
一眾面黄肌瘦的郡兵眼巴巴看著他,在平阳只能充作牲畜饲料的秕谷,在关中、冯翊却成了救命口粮。
寇明拱手道:“这些粮谷大多是从百姓家中搜得,若梁公信得过小人,小人愿把粮谷运回临晋,重新分还百姓!”
梁广頜首:“如此更好!”
他多看了寇明几眼,把他的相貌记住。
贏觴派人下去传令,很快,两千余骑兵全数收拢,列队准备出发。
方才袭击以外围游射为主,只有十几个骑兵受了轻伤,几匹战马崴了腿,无一人阵亡。
死伤的百余名郡兵,反倒是被哄抢粮谷的夫役所伤。
隆隆马蹄声往南而去,被释放郡兵里,甚至传出几声感谢梁公活命的呼喊声。
寇明带著几个部下站在驛道上远望,直到平阳军旗远去,才收回目光,下令郡兵们收拾粮谷返回临晋。
不论扶风王是否真的在蒲坂战败,这些粮谷都没有必要再运往蒲津关。
一是运粮期限已经延误,二是夫役逃亡一空,他也无法向驻守蒲津关的杨定將军交代。
这些夫役,原本是要移交到军中听用的。
索性返回临普,把谷分发下去,先救济本郡灾民再说。
就算事后追责,也不至於连累家眷。
寇明大喝下令返程,郡兵们默默收拾粮谷,连地上洒落的都想办法捡拾起来,不捨得浪费分毫。。。。。
梁广率军赶路二十余里,黄昏时,在一处荒弃许久的小村落驻扎。
围坐篝火堆吃乾粮时,悉罗多忍不住问:“君侯,再往前三五十里可就到蒲津关了,万一杨定那廝派兵出击,我军兵少恐怕不好应对~”
梁广笑了笑,经歷过上次虞坂之败,这傢伙倒是变得谨慎许多。
“贏中尉以为如何?”梁广转而看向贏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