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伍生活比他想像的更加繁重、枯燥、凶险,留在西岸,起码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冯翊郡临普城东南三十里,一支运粮队沿著坑坑洼洼的官道透迤南行。
临普是冯翊郡治,自秦军征討河东以来,冯翊郡的任务就是筹措粮草,保障蒲津关、黄河西岸前线的王师军需供应。
承担同样任务的还有华阴、郑县几地,还有一部分粮草直接从渭南走水运送来。
只有朝廷和地方共同分担粮草供给压力,才能勉强保证王师有粮可吃。
冯翊郡占地广大,可八成土地位於黄土高原之上,粮食產量著实有限。
北洛河沿岸又多是羌胡、匈奴、鲜卑牧民,这些胡民安心放牧不闹事,就已经算是良民了,不能指望从他们头上收取田税。
朝廷要求冯翊郡提供军粮的詔令传下,全郡一片怨声载道。
只能压榨靠近渭水的几个县乡百姓,东拼西凑才拿出军粮供应前线王师。
扶风王融一再强调粮道安全,冯翊郡也不敢轻慢,由郡都尉寇明、陈琯二人负责押解军粮。
天亮时降下一场碎雪,官道上有些泥泞,满载粮包的畜车碾过时留下深深车辙。
陈琯往手心里呵出口白气,“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等到黄河冰封,王师在河东的战事想来会顺利许多。。:::”
寇明嘆口气:“百姓年年遭灾,今年好不容易赞下些秕谷,朝廷一纸詔令下来,又得收走充作军粮。。
今冬只怕又是一场大饥荒~”
陈琯道:“梁贼在河东號称公,下一步就是称王,朝廷当然得及时討灭,
难道要等著梁贼做大攻入关中?大军一动,粮草糜费无数,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寇明摇摇头:“朝廷不顾百姓死活强行出兵,有违天和~”
陈琯反驳道:“剿灭叛臣才是当务之急,庶民生死本就只能靠天意~”
“民为国本,岂能不顾?”
“梁贼乃社稷之患,岂能不除?”
二人骑著骤子,一路走一路爭辩。
蒲津关附近的官马民马,大多被符融下令徵用,官员土民只能乘驴骤出行。
突然间,地面传来轻微颤动!
二人爭吵声夏然而止,齐齐扭头往东边丘陵野地里望去。
战马奔腾声愈发逼近,隆隆如沉雷!
“有骑军!”
“哪方骑军?”
“扶风王派来的?”
二人定晴看了会,渐渐觉察不对。
这支骑军衣甲与秦军多有相似,只是裤褶內衬露出一抹赤红。
旗帜翻卷看不太清,却似乎並不是符融魔下禁军。。。。
“嗖!”
破风声从陈琯、寇明中间掠过,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二人猛地回头,只见陈琯手下一名队正被一箭射中右眼!
那队正捂著眼惨叫坠马,疼苦地满地打滚!
“敌袭!护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