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关中军攻入河东,还是河东军攻入关中,都有遭敌方掐断后路深陷伏击的可能。
考虑到朝廷承受不起兵败后果,此次出兵,应该重在一个稳字,步步为营,
稳扎稳打。
可粮草供给又是不得不考虑的难题,这就让符融感到很头疼了。
如何在“稳”的基础上,儘快打开局面占据主动,成了考验他的首道难关。
“阿父~”符冲捧著碗粟粥步入舱室。
符融思路被打断,觉得精神有些倦怠,揉揉眉心端起碗小口吃粥。
符融以征討大將军的戎职领军,次子符冲隨军出征,充任征討左司马。
符冲此前一直供职於中书省,出任通事舍人。
熬了几年资歷,原本可以迁转尚书省,做个列曹侍郎,融认为他年轻识浅,上书替他请辞,继续在中书省混日子。
符融让他到地方歷练,可近年来天下局势的崩坏让他深感恐惧,根本不想离开长安。
此次出征,符融本不想带他,是他自己吵著要隨军。
融出於磨礪儿子的心思,勉强同意了,掛职左司马,实际上不掌实权,就是跟在身边参赞军机(跑腿学习)。
唯一令融欣慰的是,冲自从成婚,有了儿女之后,性子倒是沉稳了许多,不像以前一样毛躁。
“时辰不早了,阿父还是早些歇息~”
符冲看了眼地形盘,有些欲言又止。
“何事?”符融淡淡道。
符冲道:“阿父可听说了对岸传回的消息?”
“什么消息?”
符冲吞吞吐吐地道:“细作回报,河东军民都在议论,说是。。::。小妹產下一子。。。。。”
符融愜了愜,急忙道:“盈儿可还好?”
“阿父放心,小妹母子平安!”
符融明显鬆了口气,沉默了会,轻嘆道:“盈儿平安就好~”
符融心情无比复杂,他本不想考虑太多战场以外的东西,更不想掺杂私人情感。
可真当有女儿消息传回时,他心里又忍不住生出浓浓牵掛。
王妃柳氏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也会很高兴吧只是转念又想到梁广。。:
符融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阿父。。。:”符冲支吾著。
“还有何事?一併说了!”符融搁下粥碗,瞪著他。
符冲忙道:“河东军民流传,小妹生子当夜,平阳上空五星匯聚,有红光贯室,异香盈庭!
有河工亲眼看见汾水澄清,河底有四爪蛟龙游过!”
符融麵皮颤了颤,拍打案几:“一派胡言!梁广贼子,竟敢偽造异象惑乱民心!”
符融胸膛剧烈起伏著,偽造异象这种事歷朝歷代屡见不鲜。
王朝末年,此类异端邪说越多,越是为庶民所传诵,也就说明人心越发动盪不安,渴望一场大的变故、动乱来改变自身处境。
此所谓人心思乱、思变!
平阳、河东两郡流传这些荒谬言论,百姓为之津津乐道,表明梁广的统治,
已经开始为两地土民所接纳和拥护。
身为治下之民,梁氏政权越是壮大稳固,日子自然也能跟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