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天明开禁之前,辐重大车一辆接一辆驶出霸城门,车辆沿街排列,一眼望不到头。
这还只是一日运出城的数目。。。。
翻过今年,渭水水量有所恢復,隨著一季冬小麦收穫,灾情有所缓解,但整体情况也不容乐观。
除了天灾,人祸也是悬在长安朝廷头上的一柄利剑。
年初,陇西鲜卑吐溪部五百兵,沿陇山南段东下,经鸡头山(甘肃成县)走陈仓道,
十日內出现在散关下,一度逼近重镇陈仓(陕西宝鸡)。
都督陇右诸军事的永平王符师奴大惊,一边飞马向长安示警,一边调集重兵从县回撤增援陈仓。
符师奴一开始並未觉察,幸亏坐镇汉中的征南大將军苟池获悉情报,紧急派人告知。
符师奴率领步骑军三万,沿水河谷回撤,赶到陈仓时,却连敌军影踪都不曾发现。
吐溪鲜卑五百兵,在散关外打了个秋风,从原路从容撤回天水去了。
整个关中却因此风声鹤喉,朝野一度陷入恐慌,
事后,天子符宏遣使把符师奴臭骂一顿。
符选原本年初就要出发赶来平阳,正因为此事延误了行程。
直到关中暂时解除警报,他才匆匆上路。
责骂师奴也於事无补,无法换来陇右安寧。
符师奴派人质问姚,姚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不知情姚的理由是,吐溪鲜卑非他所属,人家部族的兵为什么会出现在散关、陈仓,他又怎么会知道?
长安朝廷无言以对。。。
天子宏摔了一方宝璽,骂了娘,差点气得再度病倒。
陇西鲜卑如今分裂为两部,一部仍旧以乞伏部为首,盘踞金城郡,建都勇士川,陪著自称秦丞的乞伏国仁,关起门来玩过家家游戏,基本处於摆烂状態。
另一部分归顺姚,为亜提供至少过万数的兵马,吐溪部孙是其中之一。
明面上的事,姚这廝来个咬死不认。
此次事件也让长安君臣明白,姚已经在用实际行动,测试陇右秦军的警惕性,寻找防御漏洞。
距离姚真正起兵反叛,或许已经不远了天灾、人祸双重打击之下,长安的日子竟远远不如平阳!
符选眉宇间一片阴鬱,换作亜是梁广,同样不会对一犬风雨飘摇的中央朝廷有所敬什。
梁广吞併河东,还主动遣使赴长安,进献慕容冲父子首企,告慰先帝在天之灵,也算是维繫住朝廷最后一丝体面。
占据两郡之地,拥有军民部眾数十万,只称郡公、自领大都督,已经算是相当低调了“大丞,仆方才套得口风,这曲诚名为参军,实职却是仓曹!
梁广派一佐吏出迎,分明是暗含羞辱之意!
新任丞国中尉邓琼愤愤不平,愤恨目光落在前方曲诚身上。
符选回过神,嘆口气没有说话。
升任求国內史的权宣吉看了眼邓琼,说道:“平阳军政建制不全,一人身兼数职並不么怪,方才那曲诚自己也解释了,邓將军不必多个~”
邓琼气笑了,他可是知道,梁广和中山王颇有交往,以前在长安关係还算不错。
如果不是存心羞辱,为何派犬佐吏出迎?
正常来说,你算梁广不亲迎,长史、司马企別的臣僚总得来一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