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去,尘土滚滚犹如横亘半空的幕墙,隱约从中出现无数军旗,旗下人头攒动。
单于护军四千余骑兵,一字排开齐头並进,军容之壮,仿佛连天地都为之低暗。
如此浩大声势,看得河东眾人咋舌不已。
王苗鬢边渗出些冷汗,饶是他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当亲眼看见平阳军容时,还是有种大受震撼的感觉。
“平阳究竟来了多少兵马?”王苗忍不住低声问。
王懿紧紧注视著北边:“战兵万余,薛柳裴牵头,凑出辅兵、夫役共计两万余,林林总总超过三万兵马!”
王苗嘴角猛地一抽,两万余夫役。。::
这帮河东士族好大手笔啊此前他率领河东郡兵,与西燕贼军战数场,薛柳裴三家也不过是派了四五千夫役,提供了几万石粮食。
梁广率平阳军一到,这帮地头蛇不惜掏空家底,押上血本。。。。,
这待遇和自己一比。。。。。
他酸了。。。。
嫉妒的酸,苦涩的酸。
王苗苦笑嘆气,谁让自己拿不出方余精兵,仅有的几千郡兵,又在吴山遇伏折损殆尽。
王苗心中哀嘆,只能不停宽慰自己,既然决定改换门庭,也就別想太多。
反正今后,河东这片天有个头高、身子壮的来顶。
至於这天会不会变、会不会垮,和他一个臭打工的没多大关係。:::
一阵马蹄声冲至北门前停下。
梁广带著王买德、王镇恶、向靖、慕舆盛等部下驾马赶到。
一片勒马声中,一身黑色戎服、披赤袍的梁广腿一跨落地。
王苗父子三人,和一群河东郡府官吏、安邑父老立即围拢上前。
“王苗拜见梁侯!”
“使不得!”
王苗纳头就拜,梁广急忙跨前一步住他。
“若无王太守率领军民苦战,安邑、乃至河东全境,只恐失陷於贼军!”
王苗低下头:“梁侯此言。。。。唉~某惭愧啊~”
梁广笑笑,温言细语地宽慰几句。
论年纪辈分,王苗和已故的梁云同辈。
论官阶职权,王苗和他都是一郡太守,只是加衔上,王苗珍寇將军的戎號,只是杂號將军中下游水平,比他辅国將军之號差了不少。
梁广还有使持节、都督并州杂戎诸军事之权。
总的来说,在名义地位上,两人相差不多。
只是梁广拥精兵万余,显然要强势得多。
不管怎么说,王苗愿意率领郡府官更、安邑父老举城归附,一定是克服了一些心理阻碍。
理应好言抚慰,多多照顾人家的情绪。
不过,王苗一见面就把姿態放得如此低,倒是让他颇觉意外。
由此看,让王懿提前回来通气是明智之举。
父子三人先在私下里达成共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许多。
梁广向王懿投去讚许目光,这小子差事办得不错,没有让他失望。
王懿欠了欠身,脸上掛著谦恭笑容。
“王太守请,我们入城再说!”梁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