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宏如果真要翻脸,大可不必召他入宫,派兵像包围姚氏宅邸一样,围了他的县侯府就行。
即便如此,该有的防备还是不能少。
梁广在小黄门引导下,一路往宣徽殿而去。
路过的一队队宫禁宿卫全是生面孔,竟无一人认识。
长廊下,迎面走来十余人,为首者正是新晋大內官费洛。
漆纱笼冠、大袖飘飘的费洛走出了志得意满的步伐,身后十余宦官一个个弓著腰低眉顺眼。
还有个鬢髮斑白,面相老態之人,挎著个包袱,神情略显落寞,竟是赵整。
迎面撞见梁广,费洛笑脸一僵,急忙加快脚步迎上前:“梁辅国可算来了,
陛下已在宣徽殿等候多时~”
“大內官,这是?”
梁广警他眼,却是对著赵整拱手,也不知这声大內官称呼的是谁。
费洛暗翻白眼有些不悦,又不敢当面发作,只能赔著笑站在一旁。
赵整轻声道:“奴婢自请去为先帝守陵,今日便离开长安~”
梁广愣了下,宏即位才几日,连赵整也要逐出宫?
轻嘆口气,梁广拱手道:“赵公腿脚有伤,切不可劳累过多,万请保重!”
赵整心头一热,满面动容。
如今,有谁还会记得,他曾在汝阳县外,为先帝挡过刀箭。。。。
“也祝梁辅国此一去大展抱负!”
赵整突然握住他手,用力紧握了下又鬆开。
“赵公,莫要耽误时辰啊~”费洛哼了哼。
赵整拱手作別,挎上包袱,拖著一条跋腿在一眾宦官相送下离去。
梁广退让一旁,十余位宦官从他身前走过,紧隨费洛而去。
落在最后的一位青袍小宦官,年纪不大,一张圆饼脸,看上去很是乖巧。
从梁广身前走过时,他扭头咧咧嘴,又急忙低下头隨眾而去。
梁广嘴角微弧,刘苓这小奴近来一直没有消息,不想竟已悄悄混到费洛身边,成为他的眾多跟班之一。
佇足片刻,梁广继续沿廊道而去。
来到宣徽殿外,松柏道上走来一群宫妆丽人。
梁广眼一瞧,正是张夫人携安定、襄乐两位小公主。
梁广避让道旁,拱手见礼。
张夫人受封为国夫人,许久不见,倒是清减了许多。
母女三人俱是服丧装束,此刻也停下福礼。
略作迟疑,张夫人主动近前说话:“梁辅国可是要入殿勤见?”
“正是!”
张夫人略頜首,屏退宫人內侍,连符宝荷锦也不许近前。
张夫人轻声道:“先帝在世,常以小卿家称呼梁卿,今日我托大些,唤卿以表字~”
“晚辈敬听夫人教诲!”梁广微躬身。
张夫人看著他,一向柔和的目光突变严厉:“虎卿欲反大秦?”
梁广笑了笑,看来鲜卑军的消息已经传遍內廷。
“只为自保而已!”梁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