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亭驛附近,慕容冲站在立车上,听到侦骑回报:“稟大王,秦军已绕道东北而去!”
慕容冲拍杆大笑。
慕容友站在车旁,拱手道:“大王妙算,以区区三百人便嚇退秦军!”
慕容冲一指身后:“孤有两百美妇,可抵三千秦兵!”
不远处,两百多名妇人乘坐牛马驴骡车辆,以竹竿、衣裙为旗,车后拖著树枝来回奔驰,扬起阵阵沙土。
这些妇人,多是从郑县一路掳掠得来,充作营妓慰劳军士。
若是斩杀秦军將校立功的,还能直接得赐为奴婢。
“派人告诉慕容永,孤今日就要看到符琳首级!”
傍晚时,竇冲、毛盛、杨定几支军马陆续回城,兵卒大多屯於城外。
县翩衙堂光线昏暗,眾將坐於其间,无人说话,气氛几近冻结。
望著衙堂中间摆放的无头户体,眾將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
王师新师,冠军將军、河间公琳,在履职不到一个月后,遭叛军伏击围攻致死。
所部数百亲卫无一倖免。
最先赶到的符方,只带回一具插满箭矢的无头尸身。
慕容冲遣人射来书信,说是无意间斩落符琳首级,等装好就会遣人送还。
王师战事不顺也就罢了,竟连主帅也接连阵亡。
上一次苍龙塬是意外,这一次则是麻痹大意。
符琳倚仗勇武,也太过轻敌犯险。
眾將心中本就窝火,主帅一死,更添焦躁惊慌。
毛盛黑脸皮肉发颤,猛地一拍案几,指著对面方怒斥:
“高阳郡公!你明明已经率两千骑赶赴救援,为何迟迟不到?
若你能早到一步,河间公何至於惨死?”
符方脸色一变,怒道:“我率军於途中遭遇敌军焚烧都亭驛,抢掠乡野。
敌军阻道,我自然只能绕行远路!”
毛盛胸腹有伤,捂著胸口怒喝:“可斥候多方探察,叛军今日分兵攻驪山,
又从霸城北渡过渭水,附近只有慕容冲抢了一批妇人,再无其余大股叛军!
你撞见的敌军,究竟从何而来?”
符方大怒:“毛將军此话,是怀疑我巡不进,延误营救?”
“你有多大罪过,自己心里清楚!”
毛盛粗大嗓门迴荡在衙堂內,气愤之下牵动伤势,一阵气喘咳嗽。
符方也猛拍案几:“我看你分明是想把罪责推到我一人身上!”
毛盛大喝:“我等分头阻截叛军,唯独你留下策应,救援不及难道不是罪过?”
符方冷笑,“敌將韩延围攻阴般,我奉主帅令前去救援,难道不是重任在身?
要说罪过,叛军渡渭水前往渭北,此前无一人察觉,诸位难道没有罪过?
太子若是怪罪下来,诸位也难逃干係!”
毛盛胸口伤势阵阵作痛,咬牙强忍著:“你被慕容冲疑兵所嚇,延误时机致使河间公遇害,我定要上疏奏明太子,弹劾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