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钥匙的绣衣武士大声喝道:“槛送重刑犯,沿途不得解开!”
梁广好笑地看著他,这年轻武士年纪和他差不多,“我说兄弟,手上戴著,你让我怎么擦屁股?要不然,等会我完事了,你来帮忙?”
年轻武士刚要喝斥,坐在一旁草埂上的苏膺笑道:“给梁侯解开,他若是想逃,十副也锁不住!”
“诺!”年轻武士瞪他一眼,小声嘟囊著给他解开手脚。
梁广抖腿抖脚活动身子,也不和他计较,拍拍另一辆槛车木桿:“南康郡公,要不要一起?
你看此地粟叶青青,谷穗金灿,田园景色甚美,若不留下些什么,岂不可惜?”
“不去!”登斜靠著打瞌睡,被他吵醒瞪了一眼,扭过头继续抱著手假寐“苏公,一起?”
“不不~梁侯自便就是!”
梁广跳下土路,顺著田硬走了一截,寻了个粟禾遮掩、杂草丛生的地方解决问题。
那稚气未脱的绣衣武土,仍旧站在大路上,远远紧盯著他。
真是个愣头青啊~梁广吹起了口哨。
苏膺听著粟田深处传来的口哨声,有些哭笑不得。
这梁侯,心態还真是好,似乎一点不为自己前途忧虑。
不像南康郡公符登,一路从郑县走来茶饭不思,整日长吁短嘆,就差把“愁苦”二字写脸上。
苏膺眯著眼,这梁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此番下狱,表面上看,是要配合朝廷,审查巨鹿公意外阵亡一事。
实际上,还是因为太子想藉故打压。
这里面有私人矛盾,也有梁广身为阳平公女婿的缘故。
总之,但凡梁广还和兵权有关,太子就不会放弃对他的打压。
在他看来,梁广处境已然不妙,除非阳平公站出来为他说话,否则再想留在长安极其困难。
好一点的下场,也是外放地方州郡为官。
可目前陛下病重,朝局微妙敏感,阳平公绝不会轻易表態,免得又让太子生疑。
苏膺嘆口气,怎么看,梁广在长安的前途都十分堪忧。
再想重获重用,除非陛下病情好转,还有精力主持大局。
那么朝中一切问题都將迎刃而解,百官公卿又会重新团聚在陛下身边,朝野上下一心对付叛军!
只可惜,陛下病体沉,能否有所好转,还得看天公是否垂怜。。:
“喂!那谁~给我扯块破布来~”
梁广蹲在粟田里,朝大路上呼喊。
那年轻武士扭过头,装作没听见。
梁广骂咧几声,隨手了些蒿叶一抹了事,提著裤子回到大路上。
“我说苏公,听闻绣衣武士皆是从七品以上官员子弟中挑选,这愣头青你是从哪里招来的?”
梁广蹲在沟渠边水洗洗手,又抹了抹脸。
苏膺指了指那年轻武士:“还不赶快自报家门!”
年轻武士昂首挺胸:“某叫邓琼,乃真定侯之侄!”
“邓羌將军侄儿?”
梁广微讶,打量著他:“倒是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