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永拱手,“当务之急是安抚眾將,稳定军心!
而后,儘快商议出应对之策。
究竟是撤离潼关,躲避秦军锋芒,还是留在华泽殊死一搏!”
慕容冲点点头,皱著眉:“我军新败,却仍有一战之力,就此撤离,我实不甘心!
何况,陛下仍旧被困长安,岂能不救?”
慕容永想了想,“不如做两手准备!
秦军取胜,此刻正是得意之时,若知我军东撤,必派兵追击!
可趁机引伏兵击之,若能败敌,则我军士气重振,屯守潼关、华泽,继续与秦军对峙。
若不能胜,再出潼关不迟!”
慕容冲连连点头:“叔明此言,可谓万全之策!甚好!待会,我自会向济北王諫言!”
慕容衝心情大好,连日来为此事烦恼,慕容永一番话,倒是让他豁然开朗,
加快脚步往內室而去。
慕容泓倚靠凭几,两腿箕坐著,捧著个囊袋大口猛灌,酒水从嘴边流淌下,
打湿內衫衣襟。
他左眼蒙著黑布,隱隱有血跡渗出。
不时传来的剧痛,让他麵皮一阵轻颤一个城中抓来的医工,因为换疮药时弄疼他,就被剥光衣物,吊在外室梁下鞭答。
声声惨叫听得人毛骨悚然,落在慕容泓耳朵里,搭配酒水麻痹,却能令他感到愉悦,减缓伤痛。
郑县兵败之日,他乘坐駟马立车,在慕容永保护下撤离。
眼看就快逃离战场,不想一支冷箭从秦军阵中射来,直接射瞎他一只眼。
若非受风势影响,他极有可能死在这支箭下。
事后,慕容永告诉他,追击放箭之人正是梁广。
瞎眼负伤,昼夜忍受痛楚,慕容泓变得愈发暴虐,几日下来身边侍从死了十余人。
慕容冲带著慕容永径直走来,守在外室的慕容忠急忙上前拦住:“敢问叔父何事?”
慕容冲斜他一眼,“自然是有要事相商!小儿辈不必多问!”
说吧,拨开他的手跨进內室。
慕容忠有些恼火,却不敢发作。
他敢对慕容恆、高盖等人冷嘲热讽,却不敢在这位俊美阴柔的亲叔叔面前撒野。
“见过世子!”慕容永笑著揖礼,慕容忠略显不耐地点点头。
慕容永看了眼吊在梁木下的血人,浑身几乎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脚下一滩血水,顺著台阶流下。
济北王父子以残虐身边侍从为乐,臣僚们大多恐惧不满。
这种不满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转化为怨恨,终將爆发出来。
到那时。:
慕容永收回目光,跨进內室。
虽是边缘王族子弟,可他终归姓慕容,身体里同样流淌著初代大单于慕容涉归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