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宏反问:“照尚书令之言,难道要等所有鲜卑人联合起来,归顺於慕容泓反叛大旗之下,才能做出处置?
只怕到时候乱局已成,为时已晚!”
权翼揖礼:“臣之意见,与阳平公一致,既要安抚又要防范,宽严相济,根据后续进展再做调整!”
符宏还要爭辩,符坚沉声道:“慕容毕竟是慕容氏之主,且並未跟隨慕容泓出逃,等他押解回京,禁足在府,严加审查以后再做定论。
至於慕容越。。。。。
符坚看向臣僚班列:“梁右军,当年你隨武侯出征上党,算是朝中与慕容越接触最早之人。
凭你了解,慕容越会反否?”
梁成跨出一步,躬礼道:“据臣所知,慕容越自从归顺我朝以来,鲜少主动与慕容、慕容垂等人交往。
武侯在世,常赞慕容越耿直忠义,若非燕祚灭亡,慕容氏举族归降,他也不会隨秦军入关。
多年来,慕容越在职任上兢兢业业,朝野有目共睹。
臣赞同阳平公之言,先以兵败走脱叛臣为由,將慕容越下狱审查。
真相未明之前,不宜强加罪名,以免有失人心~”
梁成一番话有理有据,臣僚低声议论,赞同者不少。
符宏却有些恼火:“梁公之言,孤处置慕容越,是强加罪名,冤枉忠良?”
梁成急忙拱手:“臣绝非此意!太子切莫误会!只是眼下,局势敏感,任何处置都得一再谨慎,以免人心浮动、动而思乱!”
符宏冷哼:“局势如何,孤自有判断,无须梁公指点。
梁氏与阳平公即將结为儿女亲家,梁公支持阳平公之言,倒也不奇怪!”
梁成愣了愣,万没想到太子竟拿姻亲之事內涵他。
“陛下!”梁成跪倒,“臣绝无徇私之意!请陛下明鑑!”
符融也有些恼火,当著群臣之面,太子竟然以姻亲关係为藉口,暗指他和梁氏在朝堂上相互声援。
换作其余皇子,荷融早就开口斥骂,只是符宏毕竟是太子,他这位亲叔叔也得忍让些。
“太子此话略有不妥,臣和梁氏姻亲关係未定,何来徇私一说?
就算我两家当真结亲,朝堂之上,也绝不会因私情而废公义!”
符融脸色不变,语气稍显冷淡。
不少臣僚暗暗苦笑,阳平公明显动了火气,换做其余皇子,即便陛下当前也得挨一顿臭骂。
符坚皱眉,深深看了眼太子,今日他也觉察到这位嫡长子有些反常。
“朝会公堂之上,不要拿各家私事当作爭辩之由!”
符坚威严目光扫过臣僚,符宏也知方才有些失言,躬身低头不敢再多话。
“慕容禁足府邸,慕容越下狱,由中书侍郎韦华、御史中丞苏膺审理!
命光禄大夫慕舆钧、慕容之子亭侯慕容峻,持詔安抚长安鲜卑诸臣!”
“陛下圣明!~”
群臣叩拜,山呼。
梁广稍稍抬头向前望去,从侧面可以看到,太子符宏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今日这场廷议爭辩,看似是在爭论如何处置鲜卑人。
实则,爭的是朝堂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