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梁广拜了拜。
符坚幽幽嘆息一声:“朕酬你之功有三,一是肥水战前,你冒死劝諫。
二是献策並且制止了一场可能波及全军的譁变动乱!
三是。。。。。数百里追击截杀叛臣朱序,替朕挽回几分顏面。。。。。“
梁广心里一突,慌忙拜倒:“臣死罪!”
朱序之事,本就不可能一直瞒著坚。
就算他不说,权翼、符融一定会找个合適机会坦白。
符坚现在主动提及,说明此事在他心里已然揭过。
“朕以宽恕待人,不想屡遭背弃,诸如张天锡、朱序、张济、马洛之流,朕竟然相信他们会诚心归附,对其委以重任不说,还让他们参与南征。。:::”
符坚语气里充满自嘲,“不过,朕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对於叛逆贰臣,朕今后绝不会再轻饶!”
狼厉语气听得梁广眼皮微跳,歷经南征三路败北,项县遇险,汝阳与慕容垂决裂,符坚的心境似乎有了不小变化。
他的確老迈了许多,幣下露出的白髮掩饰不住,一场重伤也让他的身体衰弱许多。
可一代帝王的雄心壮志,似乎並未因此衰减。
南征失败,对於大秦而言,最严重的影响不是东路军近十万精锐埋骨淮南,
也不是丟失襄阳,更不是丁零族翟斌举起反秦大旗。
这些的確伤筋动骨,却远远算不上致命。
真正让大秦受伤的,是背后更多空耗国力,却根本没有投入战场、发挥实际效用的无谓布置。
凉州三万精卒,从动员发兵到长安折返,白白往返一趟,数月时间糜费钱粮无数。
出任巴西、梓潼双太守的裴元略,发益州、梁州民夫工匠造船,训练水军,
结果姚在夷陵一战覆没。
幽州、冀州之兵在彭城遭普军阻截难以寸进。
青州、兗州、豫州之兵匯集项县,却不敌颖水决口之势。
诸多州郡兵马歷经动员、集结、整训、行军,结果到头来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半道上便匆匆折返。
这期间消耗的人力物力累积起来,就是大秦在过去五六年时间里积攒的国力。
再算上过去一整年,全国范围內抽调丁壮造成的农业生產下降,粮食减產,
治安动乱,人口流失。。。。。。
种种损耗加起来,足以让整个北方元气大伤。
看不见的损耗也不少,秦军事威力急剧减弱,符坚个人威望下降,百姓怨言、土伍厌战、人心离异。。。。。
这些主客观存在的因素,不是一位迟暮雄主短期內能够解决的。
梁广抬眼过,仿佛看见一位斗士在暮年遭遇重大失败,试图重新振作的样子。
剎那间,他心里似有些同情。
固然老驥伏,志在千里,可真到了一把年纪,面对满目疮之时,也只能扼腕哀嘆。
符坚哪能想到,堂下拜倒的小卿家,竟然在心里同情他这位方乘之尊。
在他看来,朕虽老弱,可江山犹在,少不得再和一干跳反小丑爭一爭天命气运。
“梁煒之事,回去告诉梁成,让他莫要再管。”符坚看著他,语气不容置疑“臣明白~”梁广面露几分哀戚。
符坚此话,基本宣判了梁煒结局。
好歹叫了两声兄长,在外人看来也是他的族兄,要不要咬舌头哭一场。。。。
或许是见他一脸伤感哀愁,坚语气软了下来:“作为补偿,此次虎责中郎將下设属官可以由你来举荐,朝廷自会酌情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