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符坚、张夫人、权翼诸人进入低洼河床,背靠一片泥沙淤积形成的土丘。
土丘背面,马蹄声越来越近,不时有箭矢飞下。
符登率领积射营禁兵,依託土丘作防御阵地,用为数不多的弓弩阻截追击而来的丁零叛军。
赵整率亲御郎武装宦官堵住河道豁口,让叛军一时难以衝下河床。
权翼、张夫人扶符坚,躲入一处半塌河堤形成的坳口內。
杀出项县时,坚为流矢伤中背部,方幸的是没有伤中要害。
连日奔逃之下失血不少,已是面容枯稿憔悴不堪。
。::。若朕有失,卿等当即刻护送张夫人返回关中,奉太子即位,以正国统!
以朕遗命,告诫太子,今后当勤勉政事,不可荒嬉懈怠。。:::。尊皇后为太后,恭顺侍母,不可怠慢。。:。。,
符坚沙哑声音断断续续,披著血跡斑斑的裘袍,半倚在张夫人怀中,对权翼低声嘱託著。
张夫人紧紧握住符坚的手,已是哭成泪人。
权翼满脸戚戚:“陛下得享天佑,一定能平安无事返回长安!”
土丘之后传来喊杀声,符登吼声如雷,已是率禁兵和疯狂扑杀上前的叛军打作一团。
符登勇猛无匹,一桿长刀在周身翻飞舞动,叫敌人一时难以近身。
赵整也率亲御郎拼死堵住河道豁口,藉助残留堤岸作掩护,勉强挡住叛军衝击。
符坚率残军逃离项县,第二日便和张夫人一行会合。
未及言欢,叛军復又追上。
如果能及时撤入汝阳县城,倒也能保一时周全。
可惜奔逃途中不辨方向,竟被这条乾枯的废弃河道阻断道路。
符坚咳嗽两声,“朕自恃魏武之功,如今重蹈赤壁之败,何其可笑?
朕从项县赶往寿阳,途径淮北诸县,露宿郊野,百姓自发进献壶,朕赐给帛绵,百姓却不受。。。。
百姓以朕为君父,而今淮南惨败,淮北战事不可避免。。。。
朕还有何面目坐治天下?”
符坚话音发颤,赤目垂泪,既感內心悔恨,又为自身伤病痛楚,颇有些心灰意冷。
张夫人泣道:“汉高有白登之围,光武有顺水之败,自古帝王征伐天下,胜败无常,陛下岂可因一败而绥?”
符坚嘴唇懦,黯然垂泪:“朕有负夫人之望。。。。
权翼低声道:“陛下不必忧心於一城一地之得失,我军虽败,元气尚且不失,息兵养民数年,便可重振军威!”
符坚却是摇摇头,惨然一笑:“藉助南征之名,朕才能把各族万民整合收归。
如今南征惨澹收场,我军主力兵败淮南,各族嫌隙再度滋生,兵祸不远矣。。。。”
权翼证了证,张嘴想问什么,却见符坚合拢眼皮呼吸沉重,精神已是虚弱不堪。
权翼心中哀嘆,去岁出兵时有多么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么失魂落魄。
方才听陛下一番话,他对於大秦国內,对立尖锐的各族矛盾並非不在意。
只是,相较於镇压屠戮,他採用另一种方式来缓和矛盾。
南征、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