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苟平赶来,在道旁勒马喊道:“梁將军,君侯有请!”
梁广叮嘱夔奴几句,擦净手上水渍回到路旁:“君侯要见我?”
苟平頜首:“君侯方才醒来,向我问起你,便命我召你过去。”
梁广跨上另一匹马,犹豫了下:“君侯他。。。。。。心情如何?”
苟平罕见地露出一丝笑:“还不错!”
梁广点点头:“那就好!”
隨苟平沿著道旁向中军奔去。
荷坚特地把云母车留下,以供符融乘坐,好让他行军路上舒服些。
宽大的駟马车舆內,梁广下拜,一通正经八百的大礼山呼。
春寒料峭,荷融身上盖著厚厚皮褥。
他瘦削了许多,鬚髮也斑白了许多,原本红光满面的富態脸颊,已是颧骨微凸皱纹深深。
气色也泛白髮青,目光也不似以往那般机敏锐利。
此次劫难,似乎耗空了他的生机与活力。
符融放下书卷,说话声略显虚弱:“行军半月,你小子就不打算来见孤?
非得等孤主动召你?咳咳~”
梁广抬眼一驃,“臣不敢!臣是担心,君侯见到臣,心情不佳动了肝火,从而牵动伤势!
若如此,臣百死莫赎!”
“咳咳咳~”
符融一顿气喘咳嗽,不知为何,见梁广这副低眉顺目的样子,他就一阵来气。
“怎么,水战场之上,只身闯入晋军大营,斩將夺旗、戏耍诸多敌方大將的威南將军,气量就这般狭小?
还在怨孤那日端你一脚?”荷融一脸恼火。
“臣不敢!”
梁广再拜,满面诚恳:“臣只希望,君侯早日振作,勿要再掛怀淮南之败!
四方不靖,尚需君侯协助陛下安定社稷!”
符融看著他,忽地惨澹一笑:“权子良不在,也只有你敢对孤说这番话!
也只有你说,孤这心里非但不恼,还有些欣慰!
孤没有看错你,没有用错你。
有此忠义之心,足见你是我大秦忠良!”
梁广低垂眼皮,继续保持拱手跪姿。
忠么?呵呵,南征之前或许有一些,可三路大军败北,北方天下已进入动乱倒计时。
这个字现在说,一文不值。
义气倒是有几分,毕竟是权翼帮助他摆脱僮奴身份,是符融提携让他有为符秦效力,展现才能的机会。
没有这二位,今日的梁广同样一文不值。
他不敢自谢秦忠良,只不过在自身足够强大之前,他也会拼尽全力,维护这块招牌不坠。
沉默片刻,荷融嘆道:“孤並不后悔坚持肥水决战!
只要能扭转淮南战局,助我军打开局面,孤身死又有何妨?断腿残废又算得了什么?
孤悔恨的是,攻克寿阳以后,没有及时对行军方略做出调整!
孤小看了谢石,小看了晋军,小看了命数。。。
王景略临终说,普室气数未尽,南征之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