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瞪他一眼,意思是我没想掺和。
但傅非臣向老人解释:“这位是陈念。之前……为我受伤的保镖。”
为我俩字点了重音,陈念有点起鸡皮疙瘩。他在桌子底下撞了撞傅非臣,对方没理他。
老人倒是听得一怔,旋即投来饱含歉意的目光:“不好意思,小伙子。我那两个儿子实在是欠管教。你伤……好些了么?”
陈念抿抿唇:“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眉间稍松,他絮絮讲,“明远从小就被惯坏了,明仲虽说是当大哥的,但大事上从来拦不下这个弟弟。他俩一起去鹭城,起初我是不同意的。”
傅非臣配合地点头:“鹭城不比陵都,于年轻人而言,是险恶了些。”
说得好像他很老。陈念嘴角抽搐,耐着性子听他们要说什么。
结果俩人开始叙旧了,一会儿讲多少年前傅家曾经往陵都发展过,一会儿讲傅夫人年轻时两边跑。
陈念听得犯困,抱着茶猛灌。
喝到第三杯时,傅非臣把他手按住了:“晚上还睡不睡。”
“……”感觉他跟训小孩似的,陈念脸上一烫,小声说,“跑几次厕所就没了。”
老人在拍卖会上就听过些风言风语,这会儿自然不觉意外。他垂眉下望,很是个慈祥宽和的模样:“还好小朋友年轻,不然明远真是……哎!”
他再抬起头时,眼底已经有泪光。刚才渲染的交情到这会儿也够了,傅非臣静静等他开口。
“两个孩子不懂事,是我教导无方。傅总,实不相瞒,今天这场拍卖是我豁出老脸混进来了,就是为了找您说上话。”
“我心里明白,杜家至此已经是苟延残喘了,就手里几块地还剩着。我知道您看不上,但实在是……”
老人起身,颤巍巍就要往地上跪。陈念吓一跳,猛地把他捞起来:“有话好好说啊,您别这样!”
“小伙子,你是个好心的。”老人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里溢满泪水,顺脸颊皱纹往下淌,“明远伤了你,你不怒不恨,我真是……要是有机会,我带那混账东西登门道歉,你看行不行?”
“别管这个了,您先起来吧!”见他不肯起,陈念急出一头汗,他扭头喊傅非臣,“别坐着了行吗,搭把手!”
这会儿傅非臣倒是品起茶来了:“急什么,杜伯伯问你呢。”
陈念一愣:“问我什么啊?”
“问你,他带杜明远登门向你道歉,行还是不行。”
……
还真是,杜家两个好大儿现在都在傅非臣手里,他这不就是……
借他求傅非臣么。
要是他答应了,傅非臣好意思说一个不字?
那多打脸,带都带他来了。
陈念看了看手里涕泗横流的老人,心底忍不住唏嘘——到这份儿上,还耍心眼呢。
“大爷,您先坐。”陈念用了点力气,强行把人按在椅子上,“您听我说,这事儿不单纯是冲我来的,我说了不算。”
傅非臣挑挑眉。老人嘴唇哆嗦两下。
陈念继续说:“他想捅的不是我,是傅……傅总。”
听他强行把“非臣”俩字憋回去,傅非臣笑了。他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等陈青天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