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非臣那些助理秘书可能被老板特意吩咐过,都拿他当空气,只有杨允铎下午过来问过他要不要喝点什么。
“杨特助。”陈念凑过去跟他小声蛐蛐,“他几点下班啊,我还得一直在这儿等着吗?”
杨允铎非常同情他的无聊。他想了想,出了个主意。
“要不你去休息室歇会儿?刚刚在车上,我看你都快睡着了。”杨允铎推推眼镜,“休息室里有床。”
行吧,虽然不能走,但也算是个小福利。陈念站起来伸个懒腰:“还有这东西,休息室在哪儿啊?”
杨允铎带他过去。
中间穿过几条长得一模一样的走廊,又经过几扇大差不差的办公室门。陈念低头打游戏,也没注意怎么走的。
“到了。”
杨允铎把一扇门推开。陈念抬起头,眼前一亮。
看着跟傅非臣卧室差不多大,白色床单干净整洁,枕头也松软无比。陈念一边噼里啪啦点水晶一边感谢杨允铎:“谢谢杨特助,您去忙吧,我睡醒会收拾的。”
杨允铎慈爱一笑,帮他带上了门。
走出去几米远,他低头给老板发消息:“人帮您带过去了,傅总。”
咻地一声发送成功,旁边很快弹出“已读”。
杨允铎收起手机,回头看了一眼。
顶楼总裁办的休息室,当然是留给傅非臣专用的。
睡老板的床
休息室的床太软和,还香喷喷的,陈念很快睡了过去。
然后便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小到他走路还不太稳当,而那个时候老陈也还没在麻将馆里泡烂。
他背着陈念,在单元楼下的空地跑来跑去,嘴里喊着飞喽飞喽,脚底下红砖地被踩得嘎嘣直响。
薛燕华从楼上叫他俩:“别疯玩了,让念念吃饭!”
“不吃,”陈念很有主意地跟他妈犟嘴,“不饿!”
“那咱们再飞一趟,”老陈乐呵呵地调停,他扭头碰碰儿子,“飞完回家吃饭,行不行?”
陈念撅起嘴,不满意地薅他爸头发,薅得老陈哎呦直叫,才笑着拍手:“好!”
梦里一切都像镀了金光,连薛燕华端在桌上的南瓜粥都朦胧。陈念低头,去追她手里的勺子,没咽掉的粥顺嘴角往下淌。
“还说不饿呢。”薛燕华笑他,“小馋猫。”
手上却拿了张纸巾,温温柔柔地给他擦脸。
“……”
梦里年幼的陈念忽然很想哭。他吸吸鼻子,张开胳膊要妈妈抱,然而薛燕华却看着他,脸上笑容愈发苦涩。
“妈妈抱不动你喽。”
声音又远又近地飘过来,陈念心头一紧。
他回过头看老陈,却发现房子里已经没有父亲存在过的痕迹。
“念念。”
“妈!”
陈念叫出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薛燕华在他跟前急速衰老,两鬓生出白发,最终变成一条枯瘦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