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下地板是黯蓝色的,陈念听同事说过一嘴,这个叫沉于水下的冰川。
但包厢氛围可一点都不冰。
一张长沙发上统共挤了得有十几号人,还有两个公关在舞台上扶着钢管乱扭。陈念一进去就被贴肉蒸出来的香水味儿熏得想往后退,但门已经被人带上了。
也是倒霉,进来前有人打翻了一瓶酒,陈念刚站到侍应生堆里就被领班塞了张抹布:“过去擦擦!”
陈念挺想说你怎么不去,想起八百块,勉强忍了。
“还是你有面子,舟少。”这插曲没影响各位贵宾的雅兴,溜须拍马照旧进行,“傅总平常哪愿意跟我们玩啊,我想都不敢想!”
那你胆儿够小的。这傅总谁啊,保护动物吗,领号参观。
陈念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拎着抹布走过去。金棕色酒水淌了满地,他蹲在茶几边,一点点往里擦拭。
几道笑声混杂在一起,从他头顶飘过来:“我有个屁的面子,还不是运气好赶上非臣今天有空。诶不是,你刚不是说喝多了吗,怎么还有心思回邮件呢!”
舟少说的就是离陈念最近的那个男人。坐在长沙发一头,周围跟设了结界似的无人近前。垂下去的眼睛藏在阴影里,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他攥着手机,没有说话。
“舟少,是不是我们陪得不好啊?那不行,我得再敬傅总一杯。”有个店里的公关袅袅婷婷地从人堆里站了出来,一步三晃往这边走,“傅总——”
包厢里本来就暗,他也喝了酒,一时间全然无视蹲在地上劳动的陈念,整个人碰瓷似的,直接绊了上来。
“啊!!”
“操!”
两种截然不同的惊呼响起,陈念被他撞得往前一栽,两边膝盖直接跪在了地上。
钻心的疼,感觉骨头要碎了。
他眼前都有点发黑,咬牙随便扒拉着什么东西想赶紧站起来,下巴却被人猛地掐住,还被紧攥着往上一提:“……乱摸什么呢?”
“我摸你爹啊!”
受不了了,怎么还人乱扣罪名。陈念瞪起眼睛刚想骂人,忽然发现自己手底下好像还真不是沙发、也不是茶几。
……
是那位傅总裹在西装裤里,紧绷的大腿。
会咬人的狗
挺尴尬的,也挺疼的。
下巴和膝盖都疼。
陈念一吃痛,手上就忍不住用力,把傅总的高定西装都掐皱了:“我没……”
“没什么?”傅非臣慢条斯理打断他,“你现在还没松手,小朋友。”
房间里其他人渐渐都不敢说话了,跳舞的男公关也停下来面面相觑,只有bg还干干地响着。陈念咬住嘴唇,感觉下颌骨快被人攥裂,他忍了又忍才没抬手给这人一拳:“我就扶一下,没摸。”
头顶传来声笑。扣住他下巴的那只大手撤开了,陈念刚松口气,却被人掐住脸颊拎了起来:“是吗?”
这人力气大得属实有点过分,陈念被他拽得整个身体都向前扑,一副投怀送抱的架势。